古代大书法家都是好“涩”之徒?
康有为曾经讲过:书法之道,全在运笔。笔者总结欧楷的执笔运笔要领是“急捉短搦、紧收涩行”。“急捉”指抓笔要紧,“短搦”指执笔处离笔头要近。“紧收”指收笔时要快、要紧凑,不能迟疑缓慢,但也不能草率忙乱。正如欧阳询《传授诀》所讲“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关于“涩行”,古人有“留行”之论,指运笔过程中要做到“留处行,行处留”。许多人不能真正理解这一点,原因是一个站在山脚下的人怎么可能体味到一个“会当凌绝顶”的人的感受呢?而只有象古代大书法家们那样真正理解了“涩行”之妙的人,才会真正明白书法的法度。首先,我在此提出一个大不敬的猜想:古代大书法家都好“涩”之徒!易者,阴阳也;涩者,提按也!运笔之妙,在于涩行;涩行之妙,在于提按。 正如欧阳询所讲:“每秉笔必在圆正,气力纵横重轻。”提的轻则为重,过重则迟滞僵硬;提的重则为轻,过轻则飘虚不实。同理,按的重则为肥,肥钝则软弱;按的轻则为瘦,瘦则形枯露骨。因此,提按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一对对矛盾的统一体。也就是要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提是按,按是提,提中有按,按中有提。细细体味提按两者之间的矛盾统一关系,你便不难揭秘古代大书法家们的运笔之妙,就是要深刻体会涩行中的提按啊! 具体的做法是:重笔粗笔要提着按,轻笔细笔要按着提。一按到底成死笔,一提到天是白描。如果字的提按问题不明白,肥瘦问题便解决不了;肥瘦问题便解决不了,则字的疏密便失法度。 讲到这里,可能大家只明白了一半,那么提按的法度又是什么呢?这是关键中的关键,古代大书法家们论书,从来不讲这些,因为他们认为那是小儿科,要么就讳莫如深地认为这是祖师爷传下的秘诀,岂可轻易示人?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姑且认为他们只不过是怕后世的徒子徒孙们说自己是“好涩之徒”罢了。 有3个现象首先要明白⑴为什么小笔不能写大字?⑵欧阳询为什么能做到书不择笔?⑶为什么大书法家常写小字? 这是“笔”本身的原因:⑴小笔写粗笔大字时必然成枯墨叉尖,不写成一按到底的死笔写不出粗重的笔画?⑵欧阳询虽书不择笔,但软毫、硬毫写出的字必然有别,依毫而书也。⑶所有大书法家无不推崇骨力,而骨力是精神的,更是物质的。许多人盲目地崇敬古人,认为不可超越,主要是精神层面的。骨力的物质性便表现在笔毫的弹力上。而3—4而厘米的笔毫要想表现最佳的骨力,必须充分运用笔毫的弹力,而只有写小字才是最佳选择。古代大书法家无不是将笔毫弹力发挥到极致的高手。 因此,提按的真正法度就是最大限度地发挥笔毫的弹力,也就是说用弹力去写,只有运用好弹力,才能做到在运笔中贯之以气力。不重按成死笔,不轻飘如白描,便能正确地感受到来自笔尖的弹力。这时你会感觉到写字是笔尖在跳舞,所以我讲“书法是笔尖的舞蹈”。 古人讲“锥划沙”,是要求中锋运笔,这个比喻的关键是“锥”尖,如果锥头是方口的,那就成了刷子,而正是由于有了锥尖,画出的道才有深有浅,越是离近锥尖,越是表现深刻、传达力量。 而涩行的关键在于充分运用笔毫弹力的提按运笔,而涩行的目的正是要在笔画中注入气力。但提按与书写的速度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同样,涩行并不是一定要写得慢才叫涩行。这里有一个力量的传导问题,也就是说你不能简单地下死力地雕刻,而是要你笔毫的弹力和纸笔的摩擦力的反作用而发力。许多人不明白这个简单的物理学力学原理,闹了不少笑话。比如“屋漏痕”是涩行的典范,许多人为了写出这种比喻,刻意大幅度地一提一按地写字,殊不知这样写已经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如果用这种得形忘意的写法去写千字文,岂不要把人累死?!如果进入了这样的一个误区,所谓“铁划银钩”就更不能理解了,甚至他会认为“屋漏痕”与“铁划银钩”是矛盾的,但事实上,后者同样是力量的表现出现。 所以,要用笔尖写字,要力压纸面,入木三分,才能“涩”,如果笔尖聚不住力量,则笔画必轻滑而过。涩行,要把自己的笔尖练成坚硬的“锥尖”,由软到硬,视软如硬如锥,才能写出“铁划银钩”的字来,这是练字所追求的境界之一。如果说你没有这样的高标准严要求自己,怎么可能进步?首先练硬你的笔尖,这才是真正的书法法度啊! 如果你是练字,不能仅仅是照猫画虎地死临摹,要有一种书法的理念去引领你去练,也就是说要做到字出于心,而不是出于外在的所看到的“形”。同样,如果从理论上推理,你练字同样要经历把笔尖由软练硬的过程,比如怀素和尚的“秃笔冢”可以证明我的这一推论。而再把笔尖由硬再练回软来,这可能是更高的书法境界,估计每300年才可能出一、二人矣,我也就不得而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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