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那些闪亮的日子/酸菜大叔
编辑亚静
那些闪亮的日子
作者酸菜大叔
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即将到来,虽然我离开教师队伍二十多年了,但是九年的教师生涯却让我格外留恋和回忆,以至于经常梦回“故乡”,回到那三尺讲台,回到我那群可爱的孩子们中间……
自从我离开任教的学校,身份和角色发生多次转换:经理,主任,副总,李总,老板……可没有一个称谓让我觉得比老师更踏实,更舒服!
我上大学那个年代,是农林医师最不吃香的时候,那个时候社会上崇尚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理工科是最热门的方向,学习成绩好的同学都挤破脑袋往这些学校里钻,轮到我们这些偏科的和高考成绩考得不太理想的同学只能硬着头皮考农林医师(这或许也是我们国家几十年后科技飞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可谁又知道风水轮流转,现在的老师医生是这么炙手可热!
上世纪八十年代(1986年),我师范毕业被分配到了吉林省西部的一个电厂的子弟学校,这在当时毕业生“哪来哪去”的分配方针下算是分得相当不错了。可即便如此,当我们离开城市,来到那个只是一个“乘降所”级别的小火车站下车的时候,我们还是傻眼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火车站孤苦伶仃地伫立在旷野里,旁边的老榆树下拴着几头懒洋洋的老黄牛,站前“广场”里停着几“台”毛驴车,驴车“司机”带着草帽,披着塑料布,夹着马鞭佝偻在车上瑟瑟发抖……相信所有刚从繁华的都市来到这里的大学毕业生看到这一幕都会顿时崩溃的,我们几个片刻前在火车上还嘻嘻哈哈的同学一下子就安静了,大家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找了个毛驴车,问好去电厂怎么走,我们拖箱带柜挤到了狭小的车上……坑坑包包的小泥路,低低矮矮的“干打垒”让我们的心情更加沉重,大家谁也不说话,只有那吱吱嘎嘎的车轴发出的声音在不断地被放大……
雨渐渐地小了,路也由土路变成了板油路,再往前走,路的两旁出现了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小红楼,“司机”告诉我们这是电厂的家属楼,看到我们脸上有了点笑容,他也打开了话匣子,给我们“嘚啵嘚”地讲电厂怎么怎么的好,怎么怎么的有钱…..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快到厂办公大楼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高大的电厂俱乐部和对面篮球场里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我们的心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不管你咋想,这都是你未来的家,消停地适应吧!
开学了,我被分配到子弟中学担任初三英语教师,还没开始上课,我的几个办公室的同事就给我打预防针,告诉我电厂子弟不好教,特别是我要任课的那个班级,调皮捣蛋的学生特别多,是个让校长都头疼的班级,他们也不知道老大咋想的,怎么就把这么个难题推给了一个刚毕业的生荒子。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是没在乎哥哥姐姐们怎么说,第一堂课,我夹着教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三年二班的教室,站在讲台上,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看到台下歪歪扭扭地坐着黑压压的一帮个头和我差不多,年龄也比我小不到哪儿的半大小子在那嗡嗡地吵闹,根本就没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我站在那一声不吱,就那么直愣愣地瞅了他们有一分钟,底下才安静下来,我心里在想,这些刺儿头看来不好对付,我得想点策略,要不我将来没好日子过,我的第一节课不应该马上给他们讲知识,而是应该先和他们交交心,套套近乎,成了哥们朋友,估计他们才能接受我,于是我教师的第一节课并不是讲的课本知识,而是和他们扯了整整45分钟“犊子”,我和他们讲我自己是怎么从一个工人家的穷孩子通过个人奋斗变成了一个大学生,又怎么成为了一个拿国家工资的老师,怎么进的电厂,他们也开导我:老师你别那么认真,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电厂子弟大学考不上,考中专,中专考不上,考技校,技校考不上,考合同工,合同工考不上,我们当兵……妈呀,难怪!
就是这样的一批孩子,最终都和我成了朋友,我也成了他们的好老师!他们当中最后还真走出不少人才,现在都成了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很多还成了领导。
以后几年,我又相继教了两批学生,当了8年班主任,那八年,我自认为无愧教师的称号,我起早贪黑地和学生们泡到一起,甚至我儿子出生那天,我整整在医院熬了一宿,第二天早晨洗巴洗巴就跑去给学生们上课,功夫不负有心人,就是这样,硬是把这两批学生带成了学校的骄傲,带成了我的骄傲,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能时不时地接到我昔日学生的电话问候和拜访……
岁月流逝,流出一缕清泉,流出一阵芳香,多少次,寻着记忆的气息误入梦的缝隙,看见昔日的痕迹: 当老师的那些日子才是我最美好,最难忘,最快乐,最闪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