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旧事（续三）十七】 朱彦晖
城西旧事（续三）
朱彦晖
民国时期，永兴县城西是居民居住最多的区域，也是街市最繁华的地段，自然故事就多。这里追述流传较广的几段陈年旧事，以飨读者。
十七 深夜血案
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县警察局长汪州民把一天的公务处理完毕，准备起身回家。出了办公室，一股强劲刺骨的寒风袭击而来。汪局长打了一个寒战，他又折身回办公室取了条毛围巾围在脖子上，同时把手枪装在便衣口袋里，锁好房门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他太熟悉了，已经走了四五年了。加班是经常的事，不过今晚加班迟了点，出办公室时他看闹钟已经指向子夜一点十三分。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地刮着，路上静得出奇，没有行人。他急促地脚步踏得地上的积雪咯啪咯啪响。路不远，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要不他不会这么晚了才回家，家就在柳树巷的第二户。走到大门口，他知道大门怎么开，刚准备伸手起拨里边的门栓时，几个黑影一下子上来把他按倒在地上，他双手被牢牢地按住，已经没有机会去掏口袋里的手枪。等他反应过来刚喊了声“救命！”嘴就被一块布塞住了。几个黑影把他胳膊用绳子反捆住，拽着他穿着两只皮鞋的脚，向远处拖去，雪地上现出一条拖行的印迹。
他被拖到北城门外的城墙根，已失去了知觉，昏迷过去了。几个黑影一阵乱石砸向他的头部和身体，半个小时后，见没有了气息，几个黑影便扬长而去了。
第二天早上，杨老婆给邻家说：昨晚半夜里，他儿子要下地小便，他把灯点亮，扶儿子下炕，忽然听到巷子里有人凄惨地喊“救命”，他立刻毛骨悚然，头发都立起来了。他赶紧把儿子拉上炕，心在怦怦直跳，一直再没有睡着。这时左邻右舍聚集了一大堆人，都听得特别害怕。
正在这时，两个穿警服的警员问：“这是汪警长家吗？”
“就是这家。”
警员推门进去。不多时便听到汪警长家传出悲惨的哭声，大家才意识到是汪警长出事了。众人急忙进去，劝慰汪警长的妻子和儿子女子。
汪警长在这里住了四年，左邻右舍口碑都很好。
张大妈说：“他七岁的儿子白天上学还好好的，到晚上就犯病了，肚子疼得在炕上滚来滚去，头上的汗水往下滴，身上都湿透了，娃疼得哭爹喊娘的。他大出门三天了，还不见回来，着急得她没了主意。忽然想起隔壁的汪警长，就去求他出个主意。汪警长二话没说，就和妻子抱着娃去西大街诊所了，大夫说娃是啥炎，就给打针吃药，到后半夜才松翻了。她当时身上没带钱，汪警长就把钱垫上了。张大妈说着也哭出了声。
李和善媳妇也哭着说：她女子去大门上跟别的小孩子玩耍，她在家做饭没在意，忽然想起孩子在大门上，就跑去看，娃咋不见了，去左邻右舍找，都说没来过。她着急得大声哭，就像把魂丢了。汪警长媳妇听见了，就急忙去警察局告诉丈夫，汪警长就派四五个警员挨家挨户去找，最后在南大街把娃找到了。她给汪警长和媳妇磕头跪谢，汪警长急忙拉起她说，这有啥哩，娃寻着就好。还说以后有啥事就找他。
左邻右舍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被人害死？”
这一严重的暗杀事件，震惊了省警察厅，厅长大怒，拍着桌子怒斥：“简直无法无天了，竟敢杀害一个县的警长，太嚣张了。”厅长当即指示派强硬班子赴永兴县督查惨案。
经过一个月的侦察，事件真相才浮出水面。
久违的风雪过后，满山遍野全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太阳从云缝里露出了脸庞。汪警长带着五个警员办完一个案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杨家岭村口时，突然遭遇黑枪的袭击。一个警员当即倒在血泊中，汪警长胳膊中了一枪，只听有人在喊：“把枪放下！把枪放下！”汪警长判断这是遇上土匪了，土匪要的是枪。他们地势不熟，情况不明，怕再受伤亡，没有还击就赶快撤退回县里了。
汪警长向县长汇报后，在县长的指示下，汪警长带警员联合保安大队，一举摧毁了土匪的老巢，打死了土匪头子袁大彪。
残余的土匪并不甘心，他们发誓要为袁大彪报仇。于是就发生了故事开头记述的那一幕。
这个汪州民是个地地道道的两面派，明里笑面虎暗里一把刀，剿灭红军可是一把毒手。
解放后，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当时的县长李笑然交待了他下命警察局杀害了一名红军游击队员的罪刑。
经调查这名红军游击队员名叫赵栓牛，二十一岁，是南塬水村人。原来家境不错，可是遭遇土匪抢劫，家破人亡，全家人被土匪杀害，就逃出了他一个人。他一怒之下，要投奔红军，为全家人报仇雪恨.他爬山涉水，闯过多个岗哨关卡的盘查，终于到达了北塬找到了红军游击队。
第二天就参加了袭击政府的战斗，由于他没战斗经验，地理环境又不熟，在激烈战斗中他和另一名战士被保安队抓到成了俘虏，押往县城。其中一名战士在逃跑中被保安队开枪打死，他被交给了警察局处置。
汪州民警长认为这是邀功请赏的机会到了，便亲自审问了赵栓牛。在严刑逼供下让他交待红军游击队内部情况。可是赵栓牛什么都不知道，没法交待。汪州民一怒之下，把他五花大绑，游街示众后，亲手枪决了赵栓牛。（未完）
End
作者简介：朱彦晖，陕西彬州市人，退休老教师，擅长书画，热爱写作，曾有作品在《豳风》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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