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的眼泪

朱家村坐落在群山之间，这里山峦叠翠，空气清新，这里远离繁华。全村人都姓朱，据说他们是朱元璋的后裔，为了躲避仇家而来到这里。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的生活，男耕女织，田野里男人们赶着老黄牛慢吞吞地耕着田，女人们在门洞里有的纺线，有的纳鞋底，孩子们则无忧无虑地跑来跑去，日子虽然清贫，但乡邻们和睦相处，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村。

全村一共百十口人，一共养着几头牛，地里的重活全靠它们。这里面有头很老的牛和一头小牛，小牛一出生它的母亲就死了，它天天跟在老牛腚后头，它们形影不离，重活老牛拼命地干，小牛当当帮手。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牛长大了，老牛却真老得走不动了。这头为村子流下无数汗水的老牛再也干不动了，它那混浊的眼神里好像含着泪水，也许它已知道自己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村有个习俗，每到除夕之夜全村人穿着节日的盛装，在一起聚餐。街上桌子对起来，排成长龙，每家都把最好吃的贡献出来。当然，村里会杀一头牛作为大家新年最奢侈的美味。毕竟生活不宽裕，大家很少能吃上肉。这天最高兴的应是孩子们，他们盼望这天的到来，在这天可以穿新衣服、吃牛肉，除夕成了他们童年最最幸福的时刻。

老牛老得已经不能干活，还要吃，它便成了除夕宰杀的对象，老牛仿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小牛仿佛也预感到了老牛的危机。宰牛人来把老牛牵走时，老牛那混浊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但它却顺从地跟着走，小牛“哞哞”地叫着，是那么急切和紧张。老牛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小牛，那泪水流了下来，然后深情地看了小牛一眼后，回头继续跟着屠夫往前走。

老牛被带到了“刑场”，它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当年牵它犁地的、带它去吃草的和喂它的人们。这里已经非常热闹，大家有的忙着烧热水，有的则刷锅洗碗，一片忙碌景象。它默默地流着泪水，它知道这些它熟悉的人和场景将远离它，它将再也不属于这里。

在宰牛现场发现了奇异的事情，杀牛的刀不见了，还有就是小牛莫名其妙地跪卧在老牛的身边，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因为他们村在宰牛现场是不允许另一头牛出现的。人们看到老牛和小牛都泪水不断，它俩互相在哞叫着，好像是在做最后的诀别。屠夫没办法去另找刀，大家则去把小牛牵走，大家发现小牛脖颈上鲜血淋漓，这是挣脱缰绳时勒出的血。大家费力地把跪卧的小牛拉起，发现屠刀竟在它的身下。找刀过来的屠夫和现场的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呆了。屠夫重重地把屠刀扔到地上，然后蹲下，双手抱头痛哭起来，人们沉默了。

年长的村民把老牛的缰绳解开，也许他的本意是放老牛一条生路吧！老牛走到小牛的身边，轻轻地低哞，然后俩牛脖颈相交，俩牛都泪流满面，互相地哞叫。它们的哞叫让人伤感，仿佛它俩是在诉说离别，还有就是善意地嘱托吧！这时老牛离开小牛，摆摆头，仿佛要把所有的记忆删除，随后人们被老牛一声撕心裂肺的哞叫震醒。说时迟那时快，老牛猛然向石墙撞去，人们来不及细想，就看到脑浆崩裂的老牛轰然倒下。小牛疯狂地跑到老牛身边跪卧下，不停地低泣悲哞，天昏了，地暗了。

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牛肉的香味充满了诱惑，但无论大人小孩却无人动一块牛肉。族长看到这一切后，对村民们说，人物一理，老牛为我们劳累一生，它是我们的恩人和亲人。

自此开始，这里的人们再也不吃牛肉了。

我在小时听到小伙伴的爷爷讲过这个故事，深深地被这淳朴的民风和这神秘的故事吸引。可惜老人已不在，无法知道这个神圣地方的准确位置，于是我选择了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其实就是为了寻找那老牛流泪的地方。

假如你看到这篇文章，知道这是哪里，拜托您告诉我好吗？这是我一生最向往的地方！

作者：成浩，山东邹平人，本科学历，现就职于邹平县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