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份情

结婚二十多年以来,我们的生活早已成定式。一个周末,两家父母,三点一线,四季不变。

又是一年寒假,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一大早婆婆来电话,问我们中午还是晚上去她那儿吃饭。因为昨天母亲说晚上妹妹们都去父母家,就和母亲定好了晚上我们去父母家,所以只好和婆婆说中午去她那里,婆婆欣然应允。

放下电话,我百感交集、感慨良深。自俩妹妹结婚后,这么多年来,每每逢年过节,婆婆从没强求过我们非得哪一天、哪一顿饭去她那里,而总是先节就父母家妹妹们的时间,然后再定去婆婆家的时间,每次婆婆都毫无怨言,从不计较。

老家有个习俗,“媳妇大齐天,不在娘家过腊月二十三”。婆婆虽然没有读过书,却不按老传统,不在乎这些老一套。灵活多变有包容,隐忍大度明事理。

其实,岂止小年,就是过大年,春节时,善解人意的婆婆怕我父母亲孤独,心情不好,也会让我们一家三口陪父母过年。我从内心深处很感激她时,她总说,“在哪过年都一样,哪有那么多讲究,年纪大了都喜欢有人陪,我们身边有他们在,你们多陪陪她姥娘姥爷就行。”嫂子和弟妹很通情达理,爱人也特别理解两家父母和我的心情,于是好心的婆婆让爱人陪我们在娘家过了好多个年。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有些同事姐妹的婆婆,摆架子、有派头、家规很严,别说过年过节不在她那儿,就是回家晚了,或者随意说话都不行,得看她的脸色言语行事。

从小就听说媳妇婆婆两姓人,十对婆媳九不和。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无解的,很敏感而微妙的关系,存在很多天然的矛盾,本来婆婆就是婆婆,媳妇就是媳妇,婆媳关系就像如同舅妈、姨夫、婶子大娘等的关系。可是事在人为,我深信不疑。

屈指算来,第一次正式见婆婆是一九九二年正月初六,也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已有二十六年了。我和爱人没有现在的年轻人那么浪漫,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订婚再恋爱。

自一九九四年结婚后,我和婆婆从没有红过脸、没有过瓜葛,笨笨傻傻、率真性急的我不懂啥礼节、规矩,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婆婆都不去计较,不往心里去,让我从中学到了很多,懂得了很多。

婆婆擅长做饭,什么油饼、花卷、煎包、火烧;什么菜包子、豆包子、手擀杂面都做得有模有样、有滋有味儿;煎炸炒烹涮等都做得色香味俱全。吃着的拿着的,要走时带上,让我们大兜小包地往家拎。婆婆虽然年龄大了,却依然渴望给子女一些什么。接受婆婆的馈赠是对她劳动成果的一种敬畏、一种认可,看着她开心满足的样子,我们也很欣慰。

宽宏大量的婆婆。有好多婆婆嫌弃媳妇生女孩,媳妇坐月子坐不好不说,还经常给媳妇脸色看,让媳妇左右为难、委屈至极。而婆婆对我女儿疼爱有加,经常对人说她的孙女都比孙子在她的心上。

不辍劳作的婆婆。七十岁的公婆还是闲不住,离不开土地,舍不得农田,亲手种植了棉花,让公公弹了棉绒,给孙子孙女们留了好多,还从集市挑选了当前最时兴、最好看的大被面、被里送给孩子们;也种花生、大豆,说自己种的吃着放心;还有小麦、玉米,特别是玉米棒子快熟之前,煮了好多给我们留着,那份厚重的情意吃在嘴里,香甜在心间,铭刻在岁月中。

善良仁慈的婆婆。婆婆极富同情心,这么多年来,村里左邻右舍谁家有大事小节,她都到场,随上一份礼不说,还跑前跑后,忙忙活活。谁家缺椅少凳、各种餐具不足等,都能得到婆婆的答复。或许是婆婆的乐善好施感动了上苍,她从小这么多年来的哮喘病没有了。以前阴天下雨空气沉闷,或者庄稼刚打了农药,甚至家里都不敢用蚊蝇药;感冒时更是受不了,呼吸急促,憋得难受,专门治疗哮喘的喷剂不离身这么多年了,如今不知不觉好了,我们都替她高兴。

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是,一九九三年夏天,我得了精神抑郁症。有人说“八字”软的人易得这病,是多次“吓着”后,日积月累所致。当时感觉自己心里啥也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时条件那么差,却买一元五角一根的火腿肠,不喜欢吃也一连买好多;还从饭店买了扒鸡,无缘无故分给别人吃;夜里睡不着觉,就出来走,爱人想阻拦我,却抓不住我,他撵,我就跑,不用力却跑得飞快,一直跑到村东头的池塘边,有好多逮蛤蟆的都看我们……现在想想,当时爱人是什么心情啊?每次想起这些,我都无奈至极,心口异常闷堵,心情特别沉重,又幸福感动到无语。

家人寻求各路的“神婆”给我看了也不管用,说时日太久,且“吓着”不止一两次了。还吃过好多难以下咽的中药,都无济于事。我时好时坏,家人着急难耐。当时我们只是订婚,后来爱人告诉我,有好心的同事不忍心看着他这样煎熬,劝说爱人和我散了(分手),还说他亲姨就是这样不好不歹地,一辈子了,很难痊愈。

可是好心的公婆和理解我的爱人,从没有一丁点儿怠慢我,更没有说过一句嫌弃我的话,给我的都是宽容大度和深重醇厚的亲情,公婆的温暖、亲人的疼爱、爱人的深情,让我感激不尽,铭记在心。

爱人的姥娘是远近闻名的“神婆”,曾经给很多人治好过好多疑难杂症。姥娘给我把把脉,说这孩子没事啊,我看看就好。神医般的姥娘真的给我看好了,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很健康。自此,我的生命里铭刻下姥娘的恩情,牢记着公婆的深爱。

果真应了那句话,啥人有啥福,傻人有傻福。笨笨傻傻的我这辈子非常幸运,遇到了慈善包容、懂我的婆婆;这辈子特别幸福,摊上了宽宏大量、疼我的婆婆。

膝前承欢颜,灯下问安暖。工作之余有事没事的,尽量常回家看看,沉下身、静下心,和父母多聊聊天,谈谈心才是硬道理。

祝愿婆婆安康幸福长寿!祝愿天下父母安康幸福长寿!!

作者:赵素兰,山东邹平人,现为邹平县码头初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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