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老同学

导读:现在总爱抬头,看到蓝天白云,也多了些尊敬和喜悦。

遇到老同学后

——灵遁者

遇到她的那天,我状态不好。可能由于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再加上第二天陪妻子去了她大姨家,又去了姐姐家。一直缺觉,开车的路上刚睡着了,结果到地方了。到地方了又睡着了,结果人家把饭做好了,所以感觉一天都是打着哈欠过活。

一直到了晚上,才从妻子的姐姐家出来。路过万达,她要去买东西。我由于状态不好,就站在门口等她。左等右等,她始终在里面挑着什么。

我头晕乎,就靠在商店的门口,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透过门口厚厚的钢化玻璃门,向商店看去,商品和标语会有不同的变化,断断续续,又好像变多了。过去有些日子,不太记得具体变化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这时候,一个女孩走近我了。我以为她把我当傻子或者其他什么人,因为我站在那,睁一只,闭一只眼向里观察,活脱脱像个偷窥狂。她过来问我:“你是不是在海洼沟的?”

我一愣,看看她,点头道:“是的。”

她说:“咱俩是同学。”

我看看她,问道:“你叫什么?”

她说:“米朵。”

她一说名字,我脑海中迅速回忆起了她。再看看她脸庞,还确实有那个熟悉的影子。因为她和我坐过同桌。我随即道:“认不出来了。”

她说:“肯定呀,大概有20年没见了吧。”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走到她旁边了。男孩和她一样高,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对我说:“这是我儿子,11岁了。”

这时候,我妻子也刚好走出来了。我就给妻子介绍道:“这是我老同学,20年没见了。”妻子点点头,打了招呼。

随即我和妻子离开了,她也说马上就要下班了。出了商场,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一扫之前晕晕乎乎的感觉。她的变化太大了,大到我认不出来了。

她孩子都11岁了,而我刚刚结婚。相遇的时候,我们都是5,6岁的稚嫩孩子,同学了大概2年吧,我转学到城里。再相遇已经是20年之后了,也许此生再不会相遇了。

我以前在小说中写过,我对于异性的爱慕,也许5岁就有了。而我妻子说,她高中都没有。我断定她撒谎了。

我现在回忆她的童年,似乎总是穿着一件短裙,好像还有白丝袜。在农村,那是很洋气的打扮。她好像不太爱学习,不过那时候,是个学生都比我爱学,因为我是倒数前三。

我那时候,是很害羞,又不敢说话的孩子。但她睡着的时候,我好像也假装睡着了,胳膊总是要挨着她。现在回想起来,那么小的孩子,心思那么多。

现在偶遇她了,就好像这样的聊天,才算是那时候的自我介绍和现在的分别。我反复说:“竟然碰到她了,简直认不出来了。”妻子说:“见就见到了呗,榆林又不大。”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面貌有一个外国人特点,就是脸上有些许“眼子”【陕北话,眼子指痣斑,不是很大的,也不深刻的那种斑点。就好像东欧那样的女性一样,在中国人的脸上很少有那种情况。

她应该成为模特的,可惜她好像一直没有长高。她能认出我来,我很高兴。近20年了,也许我在她心里,也还是个可爱男孩吧。

回想这一路20年的历程,我们各自为生。曾经在一个充满诗意的乡村学校,20年后,又如诗一样在商场门口遇见。我相信缘分,佛学应该叫因果。如此我不太愿意以“你好”或“再见”来诉说遇见,我会在心里说:“阿弥陀佛”。

我曾对我妻子说,我暗恋过6次。事实上可能比6次还多,可是我竟然连暗恋女孩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这就是时间的厉害之处吧。或许这只是对于异性或者美的爱慕,或者是男人的“本色”在作怪。不知道女人是否男人一样,也有这样的爱慕之情。

不过我后来意识到,我遇见或者暗恋的女孩,现在都化成了我妻子。我妻子具有了所有女孩的面容,在她身上,能看到我所有暗恋过的样子。这正是她是我妻子的意义吧。

米朵是一个符号,代表开始。我妻子,更是一个符号,代表新开始。而走向这个新开始,用了20年,是那么不知不觉,是那么悄然无声。只有曾经的人和物,一下子浮现出来的时候,你才“呀”一声,我竟然走过20年了。

站在我们村最深的沟里,我也有这样的触动。我没有爬山,我失去那种童年的对于林子的热情。我只是站在山下,看了一会,就离开了。山没有变,我也没有变;但其实山也变了,我也变了。与20年前相比,现在总爱抬头,看到蓝天白云,也多了些尊敬和喜悦。

摘自独立学者,作家,艺术家灵遁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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