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桉予|爱情是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谈话对手

“访谈”是我做的一个谈话栏目,对象主要是我的一些好朋友。内容不限。不定期发布。第一期是桉予。我无法定义她,所以我想通过聊天的方式探究一下她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访谈桉予|爱情是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谈话对手

访谈时间:2021年3月9号

我:青树晓彬,八五后。写诗,兼随笔。

桉:桉予,九五后。写诗,兼非虚构。

我们开始吧。

桉:好的。

你最开始是怎么产生写作冲动的,其中都有哪些人或事是对你产生的影响至关重要,都有什么影响?

桉:写作对我来说,确实是从一种冲动开始。最早我是为了记录而已,记录我知道的,别人不知道的,甚至记录一些不可描述的人,和那不可描述的事。那些值得尊重的人和事,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让我继续坚持为“人”而写,不是为“娱乐性”或“文学性”而写。写诗很少,非虚构写得更多。去年是特殊的一年,结合前年的,总计完成了十几万字左右的非虚构。

我:嗯嗯。那么你是怎么开始对写作语言观念产生改变的?比如诗学观念。在这些转变中,对过去一开始的写作观念有些什么否定?这些否定从哪方面产生的,有些什么意义

桉:一个人的改变跟个人阅读量的扩展有关系。举一个最为简单的例子,在中国大街上,有很多的路人,他们只读过古诗词,没读过国内外的当代诗。在他们其中,有人问过我,现在还有诗人?有很多读者呢,还去反对当代诗的某种写法。当代诗歌的脉络不简单,阅读停留在什么年代,都会间接地影响个人当下的创作。阅读今天的诗,肯定和阅读过去的诗不一样。写作者在早期均离不开模仿,这是常态,我回顾过自己很久以前为写诗而造句的诗,恨不得把什么词藻和修辞都塞进去,后来连自己也忘记了当时真实的情绪状态是怎样的诗,完全不记得当时的自己在无病呻吟什么。谈到意义,有人定义过诗歌的意义,有人怀疑过诗歌的意义,比起意义,也许,谈作用更有意思,写诗对我自己是有作用的,它也只能对我自己产生作用:通过诗,不断地调整自己,它像一面镜子,一个完成自我的好朋友。

我:这个,我也不喜欢那些不知所云的东西,我认为准确的表达和清晰很重要。就是说,不想让诗变成一场猜谜语的游戏。关于意义的话,我到觉得写出来就是意义了。所以之于这些观念,对你的价值观,怎么认识这个世界,有什么关联,或者说带给你什么,和你的所学的专业有关吗

桉:诗是诗人价值观直接的体现,我觉得这几乎是融为一体的。无论社交、恋爱或其他,于我而言,价值观向来是最重要的。我们理解的世界什么样子,写出来的诗就是怎样。诗带给我的最好的礼物,莫过于让我拥有了几个真正的知己。我在大学所读过的专业先后顺序是心理学、文学,两种学科最终互为影响、交织。首先,心理学影响了我的逻辑思维,然后,文学影响了我的生活趣味。

我:是的。那你喜欢那一类型的作品呢,在选择阅读的风格过程中,和你的写作观念是一个怎样的关系,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你理解的诗歌以及诗歌语言是什么

桉:我喜欢的文学作品类型处于两个极端,题材要么很通俗,要么很严肃。通俗领域有绝大多数的人在内,严肃领域只有极少数的人在内,二者一样有趣。诗歌语言?写出来就是语言,写出来就是说话,说话就是语言啊。

我:去年底发生的一场关于贾平凹女儿贾浅浅诗歌的争论,可以用火出圈来形容了,就大众关心的一些问题,比如对诗歌美学的看法,对文学权力的看法,那么你是怎么看待大众对这个事件的?

桉:我看到了一些对事件主人公的谩骂及人身攻击,不看微博,朋友圈里也有,我的微信好友五千多人,什么调性的人都有。只想说,对任何形式的公权力介入私人道德领域,都应保持警惕,何况,很多事情根本无关道德,写屎尿屁,这无关道德呀。一把韭菜刀,正好利用盲众极端的“道德绑架”进行切割,恰好又轮到文学。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的话,能避免被大众舆论的狂欢牵着鼻子走。

我:道德绑架在网络上似乎愈演愈烈,集体情绪都是一边走,这是一个很大的议题,也值得我们关注, 或者说值得我们自我审视。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可以谈谈。这两年陆陆续续也在朋友圈看到你的一些摄影作品,那么摄影在你的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摄影和你的写作有关系吗

桉:由于创业缘故,一直出门在外,从去年到现在的疫情中,跑了近二十多个城市,已经养成了去每个城市拍几张照片的习惯。一般会选择每个城市最普通的地方,拍普通人。我平时不写日记,摄影给我的份量就像写日记,已经是一种习惯。拍照片带来的快乐,比写东西强烈。

我:我们接下来聊一些和文学无关的吧。你是怎么理解恶的?我是说关于人性,人作为社会动物,我们怎么理解我们在社会中,人与人的权利关系的,当然里面包括了善与恶

桉:恶就是侵犯、伤害他人的权利。不伤害他人的行为,不算作恶。在不违背常识的逻辑的前提下,反击不是恶,包容恶是最大的恶。如果你无视别人对别人的恶,等同于你无视别人对你的恶。然而,人时常会遇到善恶难辨的时候,比如当一个人遭遇恶,怎么做,应该宽容,还是以牙还牙,其中我侧重的立场是持平对待,还击的同时,这里面有个度。不能为了抗拒恶成为恶本身。关于人和人的权利关系:人天然具备隐私,再亲近的人,父母,爱人,还是朋友,都会有彼此保留的部分。保留的东西,即不可破坏,需相互尊重的。这里涉及信任和相处的方式,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对自己或对他人的要求不同。心中有一把尺,也有一把刀。

我:权利与恶这个问题其实蛮大的,很难说清楚,但在我们的生活中又处处体现。聊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吧。我认为爱情是一场想象的投射,那你是怎么看待爱情的呢?

桉:每个人对爱的需求不同,爱需要交流,爱情首先是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谈话对手,这是基础。如果所思所想在两道平行线上,这样的爱情注定短暂。产生的默契越多,爱越绵长。若无话可说了,便不爱了。

我:我觉得你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这种性格也是嫉恶如仇的,因此上面你谈到了对恶的理解,其实也包括了对善的理解。能分辨善恶,是一个独立人格的体现,那么这种怎么理解人的成熟呢

桉:大概每个人都经历过“你成熟一点”或“因为你成长了”之类的劝导,我对“一个人是否长大或成熟”这个概念有两点看法。很多人认为一个人宠辱不惊,处事游刃有余是成熟,什么也无所谓,坦然自若是成熟,其实,只是因为这个人习惯了另一种更符合他眼前生存境遇或生活需求的人际交往方式,且有一部分人也存在逃避现实的可能性。每个人给予他人的人格体现,很可能也是防御机制下的伪装的面具。每个人兼具“老小孩”和“小大人”的成分。譬如,油滑世故和成熟绝对不是等号,这就涉及“观察者效应”,有的人认为别人因为油滑世故而导致了一件事的成败,前提是这个事办成了,如果这个事没办成,就会用“惯性思维”怪罪他人不懂得油滑世故。拿结论和成果去看待他人。就像群众看各种成功人士相信他们说的话一样不清醒。并非任何的生存方式,非得运用某种特定的人格体现。它可以说成是一种人格面具、工具。只有果子成熟,人体成熟,没有人心成熟。

我:最后一个问题咱们轻松一点来结束这次访谈吧。在感到压力时,你一般释压的方式会用什么呢

桉:方式是和人沟通。人难以真正地逃离他人和群体,时时刻刻感受人,关心人,理解人,接纳人,不断成为完整的人。有一个缓解压力的方式,比如,像此刻,去访谈别人。

谢谢晓彬。

我:感谢桉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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