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趣事》之八：窦宪投机征匈奴

上集说到窦太后摄政，窦宪兄弟亲居要职，掌握朝廷机要和禁军。窦宪要想办什么事，告诉太后，沒有不被批准的。窦宪性情暴烈，睚眦yá zì必报。明帝永平年间，窦宪的祖父窦穆和父亲窦勋犯罪死于獄中，谒者韩纡yū曾参予审理。窦宪就令门客杀死韩纡yū的儿子，用人头祭祀父亲之墓。

齐殇王刘石的儿子都乡侯刘畅到京城祭吊章帝，窦太后多次召见他。窦宪怕他分去朝中的权势，就派刺客将他杀死，而嫁祸给刘畅的弟弟利侯刘刚。朝廷派侍御史到青州与刺史一同审訊刘刚。尚书韩棱认为:"凶手就在京城，不宜舍近求远，以免中奸臣之计。''侍御史何敞对太尉宋由说:"刘畅是宗室子弟，封土籓臣，来京吊孝，人在禁军护卫之中，竟遭此毒手。我身为主管捕贼官员，请求亲自查处此案。''司徒、司空二府也派人参予，于是查请了案情。太后大怒，将窦宪禁闭在内宫。窦宪害怕被杀，请求出击匈奴，以赎死罪。

冬十月，太后任命窦宪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耿秉为副，出击北匈奴。耿秉是耿弇yǎn的侄子。

当时，北匈奴内部大乱，屈兰储等五十八部二十八万人到云中、五原、.朔方、北地等边郡投降；单于在鲜卑、南匈奴的攻击下远逃千里之外。朝臣们都认为：匈奴已经不能再侵犯边塞，而国家又新遭大丧，不应该因为一人的要求，弃万人的性命，劳师远征。太后不听，又下诏令，派人为窦笃、窦景建宅第。何敞上疏说:"现在大军正在路上，官员焦虑，百姓不安，国府空虚；又大起豪宅，劳役百姓，这豈是发扬恩德，流传万世的作为！宜停止工程，专顾北方战事，体恤百姓困苦。”奏书上报，太后不予理采。

窦宪曾使门生带书信给尚书仆射郅寿，请托办事。郅寿将来人押送诏狱，又多次上疏，揭发窦宪骄横的罪行；还在朝会上严辞反对讨伐匈奴和建筑宅第。窦宪忿怒，诬陷郅寿买公田、诽谤朝廷，交付官吏审讯，当处斩刑。何敞上书说："郅寿身为机密近臣，纠正错误是他的职责。如果他沉默不言，就罪该处死。如今郅寿为了宗庙的安全，提出正确的主张，难道是为个人吗！臣所以冒死上疏，并不是为了郅寿。忠臣尽节，视死如归。臣实在不希望圣朝对诽谤进行诛杀，以伤害宽厚的教化，阻塞忠直的言论，永远被后人讥笑。如果臣该当入獄，愿死在郅寿的前头。”奏书呈上，郅寿被减死刑，流放合浦。还没有动身，他就自杀了。

永元元年(公元89年)夏，六月，窦宪、耿秉等率汉军与南匈奴骑兵出塞，与北匈奴单于大战于稽洛山。北匈奴大败，单于逃走。汉军追击，斩名王以下一万三千人，生擒人口众多，牲畜百多万头，诸裨小王率众来降的前后八十一部二十多万人。窦宪、耿秉出塞三千多里，登上燕然山(即今蒙古国杭爱山)，命中护军班固刻石记功(即《封燕然山铭》，现存)，纪录汉军的威德，然后回师。

九月，窦宪被封为大将军，武阳侯，食邑二万户，地位在三公(司徒、司马、司空,也称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之上；封耿秉为美阳侯。窦氏兄弟骄傲放纵，执金吾窦景尤其恶劣，他的家奴、门客、红衣卫士强夺别人钱财，夺取罪人，奸污妇女。商人小贩不敢开门，如避强盗。又擅自征用边郡突骑兵中有才干的人，官府不敢违抗。司徒袁安弹劾窦景:''擅白调发边兵，惊扰官民；二千石官员不凭据兵符就依从窦景的要求，罪当斩首。''奏书递上，没有回应。

尚书何敞上奏:"窦氏兄弟，专制朝政，窦宪掌三军的重任，窦笃、窦景管皇宫禁卫的大权，而虐待百姓，奢侈无度，诛杀无辜，恣意妄为。这样下去，凶吉难测。驸马都尉窦鑲，多次请求从退居低位，抑制窦氏势力。希望能顺从他的意见，这才是维护社稷，保全窦氏之良策。"当时，济南王刘康十分骄横。于是窦宪就告诉太后，将何敞调任济南国相国，想借刀杀人。刘康平素敬重何敞，虽不完全听从，但也无什么冲突。

尚书仆射乐恢多次上奏弹劾窦氏，无所回避，上书无效，请求退休还乡。窦宪暗中命令州郡胁迫乐恢服药自杀。于是朝臣震惊，望风顺承，再没有敢于违抗的。袁安因为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次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谈到国事，未曾不流泪叹息；从天子到大臣，都依赖他。

庐江人周荣在袁安府中任职，袁安的奏章都是他起草的。窦宪的门客徐奇威胁周荣说:"你为袁公心腹，拟奏章弹劾窦氏。窦氏的悍士、刺客满布城中，你小心点！"周荣说:''我周荣，一介书生，能为宰相做事，就是被窦氏所害，也心甘情願！''又告诫妻子:"我若遇飞来横祸，不要收敛，希望能用微小的身躯感悟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