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开头,说什么都是说自己”
开头,说什么都是说自己
采访陈永锵是从2014年4月23日开始,断断续续,边写边采访,记了两本笔记,录音有86节,短的五分钟,长的两个多小时。我到过他的家,去过他年轻时居住长达十年的故乡西樵山,还去了他在恩平的乡下画舍与在广州番禺的画室。
我本来就认识陈永锵,与他吃过几次饭,知道他喜欢喝酒、抽烟,吃完饭后即兴唱几首歌再走,如果还未尽兴,他会跳一段天鹅舞。不过,他自嘲自己是一只老烧鹅,跳得热情,但不一定好看。这些交往场合看到的东西,仅仅够写一篇小文章。要写一本书,我得深入他的内心世界,挖掘更多的生活素材。
知道他的画卖得很好,订单也多,不敢打扰他,就与他的小儿子陈志彦与助手陈年发保持联系,只要他稍微闲些,就立即前往采访。这样,他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
1948年出生的锵哥,正在张开眼睛看世界
开始,他嫌我问的小儿科。不够深刻,不审问,他期待的是与作家一场“不及物”的空灵艺术对话。
后来,我写了一个采访提纲,列了十八个问题,例如第一条:弗洛伊德说所有的文学艺术创作都是人的原欲受阻升华至精神领域的产物。尼采也说过,艺术在本质上是一种“醉”。他甚至说过这样的话:“艺术家按其本性来说恐怕难免是好色之徒。”弗洛伊德和尼采的话,在你的身上验证过吗?
等到约定采访时,他说纸条搞“不见”了,但他表示认同弗洛伊德和尼采的话。又开始按自己的思路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小学时期的锵哥
事实上,他顽强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外来的力量很难改变。说什么都是说自己。
当我听到精彩的部分,打断他的讲述时,他开始还很有礼貌地让着,熟悉之后,当我插话时,他就瞪大眼睛对我说:“逗号,停。”又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他埋怨我的采访,已经打开了他的“闸门”,想停都停不下来。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儿时的一颦一笑、青春期的一草一木、壮年时的一人事,他都记在心里,讲得清清楚楚,让人听起来如身临其境,为我的采访提供了非常翔实的原始资料。
27岁的锵哥
陈永锵是大画家,大家都叫他“锵哥”,连小孩子也叫他“锵哥爷爷”。这份尊重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我只是个小作家,怕写不出他应有的魅力。
再说,绘画与写作是两个不同的领域,画家有师傅,用色彩来表现世界。作家没有师傅,用心灵来认识世界。视觉与感觉的这个度,不好把握。
陈永锵为官多年,不知是否还说人话?我担心采访不到位,流于表面,自已反而弄得像个文化乞丐,为了找碗饭吃而写作。
好在我们都生相属鼠。老鼠有足够的聪明,在对方的“墙”上打出一个个“洞”,进入彼此的世界。我一直在挖掘这样一个“洞”,希望能进入他的内心世界,越深越好。
《知足常乐》陈永锵
随着采访的深入,我对他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写作前,我把自己关在老房子里,整整听了一个星期的采访录音,陈永锵与他的家人、朋友、同事的讲述,构成了故事的图谱,各种信息穿过66年的时光汇集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发酵与组合,慢慢勾画出一个鲜活的陈永锵。
但我只要求写得真实。
编辑 | 渔公子
文 | 源自《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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