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诗•黄平子读周焱《白沙镇访萧红》

黄平子读周焱《白沙镇访萧红》

——《新世纪诗典》3714

白沙镇访萧红

周焱

我就站在你登船的地方

你拉着新婚爱人的手

肯定不会知道

再写一本长点儿的书

你就要死了

到达朝天咀码头之前

我就写好了以上几行

而当我真正地坐在当年的石阶

我看见，你是一个人来的

(怀着一个孩子)

也是一个人走的

(孩子死了）

接下来的日子

你忆鲁迅。把童年、祖父

都安顿在了呼兰河

你的院子荒凉

“冬天一片白雪，夏天满院蒿草”

有人说你注定不会是一个长寿的人

是的，那些你炽热爱过的

比你长寿的男人，此后还将因你的名声活着

我们还将看到

(除了你)

和你断绝了关系的父亲

几次从图书馆借回你的书

黄平子读诗：“白沙镇”是重庆市第一人口大镇，素有“天府名镇”、“川东文化重镇”之美称和 “小香港”之盛誉。据说萧红1938年9月来过江津白沙，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不过那时白沙还叫白沙坝。“我就站在你登船的地方/你拉着新婚爱人的手”，这是“我”的异想天开。那时萧红虽然新婚，但正如后文所说，她却“是一个人来的”，“也是一个人走的”。那时萧红的新婚爱人是端木蕻良。他们1938年5月在武汉结的婚。不过，也可以说她是两个人来的，因为她的肚里“(怀着一个孩子)”。萧红肚里的孩子不是端木蕻良的，是萧军的。这正如六年前一样。六年前，萧红跟了萧军，但她的肚里怀的，却是汪恩甲的孩子。“(孩子死了）”，萧红的这个孩子生于1938年11月。在白朗家生的。据说生下三天后因抽风而死。萧红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的第一个孩子生下后因无力抚养送人，不久后也夭折了。萧红离开白沙坝是在1938年11底。“再写一本长点儿的书/你就要死了”，说的是萧红1942年1月22日因肺结核和恶性气管扩张病逝于香港的事。萧红享年31岁，也算是夭折。诗中所说的“长点儿的书”，应该是指写于1940年的长篇小说《呼兰河传》。“你忆鲁迅。把童年、祖父/都安顿在了呼兰河”，鲁迅先生是萧红的大恩人，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在上海逝世后，萧红写过很多纪念鲁迅先生的文章。1938年11月，产后萧红回到重庆，又应邀写了《记我们的导师》、《记忆中的鲁迅先生》、《鲁迅先生生活散记》、《鲁迅先生生活忆略》等纪念文章。祖父是萧红最亲的人，呼兰河是萧红的故乡。萧红的文章有强烈的自传色彩。“冬天一片白雪，夏天满院蒿草”，这是《呼兰河传》中的句子。“和你断绝了关系的父亲/几次从图书馆借回你的书”，萧红和父亲断绝关系据说是因为她和已婚的表哥私奔，同居，最后又被表哥抛弃。父亲觉得萧红丢尽了自己的面子。“几次从图书馆借回你的书”是说张廷举最终原谅了萧红吗？怕不见得吧？据说萧红死前曾在纸上写过一句话：“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可怜一代才女！2021年6月3日22点41分

作者简介：黄平子，男，70后，教师，在《新世纪诗典》、《磨铁读诗会》、《诗快报》等发表作品。写作是一种编码的过程，阅读是一种解码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