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女儿，我们家确实没办法让你养狗
文|肖斌
星期天，8点半了，女儿还没有吃早餐。我戴上眼镜，从窗口望下面，楼下马路对面，远远的树丛后面，女儿和她的好朋友在那里逗狗。
女儿每天能陪它们的时间非常少。早上急忙忙上学，没有时间。下午放学回来，洗澡、做作业，占去她大量的时间。
奶奶是绝对反对养狗的，女儿抽出她宝贵的时间，去陪狗狗的时候，奶奶会不停地骂，要求她不能抱、不要摸。
在这样的要求之下，女儿蹲在那里，狗狗围绕她转，舔手、蹭腿。女儿收紧裙子，看见我进来，赶紧把手背到背后或藏在怀里。她一点也不反对大人的要求，一心只顾跟狗狗说话。
女儿11岁了，这是她第四次养狗了。前面三次，每次一只，结局都一样，送人。
养第一只狗“阿一”的时候女儿还小啦，五岁吧，阿一被送走，是奶奶一个人决定的，大概送给了马路对面收破烂的那户人家，好像没有多久，阿一就死了。我没有把阿一死的消息告诉女儿，怕她伤心。
（女儿和阿一）
五岁、六岁、七岁、八岁，女儿几乎每年都会想起阿一。她多次问我，阿一现在怎么样了？阿一会不会记得她？有一天阿一如果突然出现，但是阿一长大了，她不认得啊：
“怎么办呢老爸？我不会认得长大的阿一啊。”
我摸摸她的头发：“阿一会认得你的，它会记得你的气味。”
“我的气味都飘散到空气里了，只怕它闻不到啊。”虽然经我反复安慰，女儿的担心还是不能完全消除，她只认得小时候的阿一嘛，阿一在她头脑里，已经永远不会长大了。
第二只狗小康和阿一不同，送人后，我们还经常去那个人家，所以小康记得女儿。小康长大了，女儿最喜欢的事情，是和小康互动。
她跑，小康一下子就追上了，女儿不可能跑得比小康快。她扔一个东西出去，小康立刻就冲上去了，不过多半时候不会叼回来，女儿对我说：
“哎，我们没有训练它，要是它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它早会把我扔出去的东西叼回来了。它多聪明啊老爸。”
小康生七个崽崽，人家发了微信照片给我，以后女儿碰到见过小康的朋友就夸：“生了七只呢，七只！每一只都特别漂亮，软软的样子，好可爱啊，是我的小康生的，它最了不起，是个伟大的狗妈妈！”
“还记得哈啤吧？就是送给我同学爸爸那只德牧。你看它我们都没教过，它就知道找地方撒尿。为什么它会自己找地方撒尿？因为它是世界上第二聪明的狗！”
对，哈啤我们没有教过它撒尿——我们养过的狗狗，从来没有教过撒尿好不好？不只是哈啤。
哈啤在我家只待了一个晚上，头天晚上捡回来，第二天送人。仅仅一个晚上，女儿也给它取了名字。
为什么叫哈啤？女儿解释，虽然不是很像啤酒的颜色，但她觉得就是像啤酒的颜色。还有，哈啤跟哈皮音一样，哈皮是嬉皮笑脸的意思，就是可爱。
这是女儿第一次养的土狗之外的狗，她对此念念不忘，希望我能带着她，去哈啤在的乡下看看。她跟她的朋友说：
“我养过德牧呢！德牧看上去跟土狗差不多，可是很多地方表现不同。我爸爸捡到它那天在散步，还要走几公里路才能回来。可哈啤被我爸爸抱在身上，它一点儿都不怕，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睡，直到到了我家。它好像流浪了很久，知道到我们家，不会受到伤害，所以睡着了。你们看德牧，就是聪明啊。”
女儿小名贝贝，她有一个梦想，长大了要当兽医。她说将来所有动物的病，她都会治。每次跟我说这个，她就眼睛发亮，一只病怏怏的动物进来她的诊所，出去的时候变成活蹦乱跳的，是她最想看到的事情。
女儿养宠物，占用了她有限时间里的大量时间，每次我都要催她，先做作业，让我们先做作业，女儿呢？有无数的理由守在她的宠物身边：它们没吃饭，它们的房子要打扫了，它们应该散步了……
女儿回来，我跟她说，让我们祈祷，有好心人会收留它们。女儿残忍地回我一句：“对，我也一样，祈祷好心人收留我。”
亲子共同走过的人生路
每一步都算数
在这里和孩子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