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蛋岗【卅四】
〓 第 1476 期 〓
文|马金 编辑|王成海
下午放学后,住校生找初中生借课本,跑校生回家翻箱倒柜,四十来个学生找初中数学课本,在学校引起了小小反响。
晚上,二蛋岗打电话,说县委办会计的姑娘求二嫂从图书室借一套初中课本,问我怎回事?我把代高二特长班数学课一事告诉了他,为摸清学生知识基础,要进行一次开卷考试。他笑着说:“这个办法好,学的好赖不说,学生先动起来。家长也知道了你这个老师,能让他的孩子找书看了。”
两天后,利用课外活动和自习时间,来了场单人单桌,可翻书查资料,但不能相互抄袭的开卷考试。由教导主任、班主任和我三个老师监考。一百分钟结束,学生们要求延时二十分钟。他们说看到题目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那本书上。

我连夜把卷判完,最高91分,最低54分。平均67分。利用两节课讲完考卷,在讲解中有意识的敲打他们,基础知识不扎实,教授也教不会你解高次方程。学生们算是跟我熟悉了,对数学课的兴趣稍有增加,课堂秩序趋于平静。特长班的数学课,我采取复习一节高一、初中内容,讲两三节新课;为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偶尔讲道综合性难题;平时留作业多以基础知识训练为主,课本上的难题大部分作为例题讲解。时不时占用自习课补一节数学。
就这样,每天初二两节、高二一节课,忙乎了一年。虽然天天备课、批改作业到深夜,日子过的挺快。姑娘学习不错,除了普通话差点,语文、数学常常是双一百。媳妇单位隔几个月开一回工资,还算紧凑,工人们活儿多时加班,活儿少时轮流放假,她们行政人员天天上班。
改成双休日后,偷铁的、二蛋岗和三蛋岗三家的孩子们,周六去老师家补课,周日来我家写作业,能讲了的给他们辅导,讲不了的帮他们查资料,够忙的。
偷铁的女儿在全盟初三数学竞赛中获得二等奖,中考分数没上了盟重点高中分数线,但也被盟重点高中破格录取了。偷铁的在村小学摆了八桌酒席,为女儿办了场隆重的庆典。
新学期开学了,老家三里五村念书的孩子们,有的托我往城里转学。我像小品演员郭东临帮人买火车票那样,买上好烟,骑上自行车,各个小学、中学来回跑,总算把两个小学生、两个初中生的转学手续办妥了。邻村一个中考差二分的孩子想上高中的事没着落,这个孩子不来三中,就要去县一中。他父亲在山上放羊时跟我大(父亲)说了此事,我大揽承了下来。这事办不成,我大的面子就丢大了。没办法,只好求助同学老大哥啦。
老大哥听罢我的要求,说:“你小子好运气,今年我正好返下来代高一班主任、两个高一班语文和高三理科补习班语文。就让他进我的班吧。”说完,去教导处拿回一份盖了公章的空白录取通知书和一张教务员手稿。叫我模仿教务员的笔迹填好巜录取通知书》,告诉我,让学生拿上通知书来报名就行了。住宿手续、学籍档案、学校核查事宜,由他负责办理。
我叫三蛋岗把通知书捎回村里,那个放羊的给我大送来两条迎宾烟。
县三中的高考成绩接近县一中,考入重点大学的学生比一中多两名。中考各科平均成绩不及个别乡下学区,考入盟重点高中的人数占全县60%。开学后,高三、初三毕业班各科任老师的奖金,各年级的超课费如数发放。学生取得的各类竞赛奖,学校还给辅导老师发了奖金,音体美老师也有领奖的。眼下看,学校各项规章制度,老师们自觉遵守、执行,各项奖惩指标兑现,老师们心服口服。偶尔有翻闲话的声音,影响不了安稳团结的局面。

教师节快到了,教育局给了学校两个县级优秀教师名额,学校分配给高中部、初中部各一名。在老师们酝酿讨论的基础上,校委会决定:高中部评了今年高考成绩最好的班主任,初中部评了中考单科平均成绩最高的英语老师。学校又分配给每个年级两名校级优秀教师名额,这下办公室里议论纷纷。我自知不具备评优秀的条件,没去关心谁能评上。
一天下课后,高三年级组长把我喊到办公室,让我参加投票评选高三年级优秀教师。我说,我在初三年级组办公,不能两头都参与。他们说代高三特长班的课,就得参加投票。我只好说:“参加可以,只是分母,不当分子。我达不到优秀的条件,不参评优秀教师。”我在选票上特长班班主任名字和年级组长名字上方的方格内填了√号,回到我的办公室,初三年级组长跟了进来,也让我参加投票。我把高三年级组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在三班、四班两个班主任的名字上方的方格内填上√号。
初三年级组统计岀得票数是五班班主任第一,我和三班班主任并列第二。高三年级组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我的票数第一,年级组长第二,真是莫名其妙。
说真心话,我在初三年级组评个优秀,免强说的过去,在高三年级组评上优秀简直是笑话。这也看出,评先进、评优秀,“评”字里面有多大的水分呢?加上投票这种方式,有谁能客观公正投票呢?
第二天,在各年级组长参加的校委会上,两个年级组长汇报我的得票情况和不参加评优秀的表态。校长取消了我的优秀资格,高三年级得票二、三名的定为优秀,初三年级组五班、三班两个班主任定为优秀。我这个滑稽的优秀教师总算没评上。
校长私下问我,为啥在两个年级组,我的得票都比较高?我跟校长分析:“我一不够优秀条件,二对人畜无害。对他们评优秀够不成威胁,所以他们投票时除了投自己,就是投我一票,无意中开了我的玩笑。”校长也觉得有一定道理,说以后评优时要细化标准。
教师节过后学校工作一切依旧,只是几个优秀教师请组里的老师们吃了几顿饭。饭桌上大伙免不了开玩笑,夸我主动让贤,我只好傻笑了。初三一班班主任说:“人家不稀罕校级优秀,谋大的了。”我附和着:“要压就压独独红,不压板板杠(一种赌博压宝方式)。”
转眼坐冬雪一场,到了大小雪旮旯。星期天早晨,二嫂打电话叫我们全家中午去三蛋岗家吃饭。
媳妇跟我说,咱们早去一会儿,帮他们做饭。不到十一点我们来到三蛋岗家。只见紧挨两间土房西边盖起了三间红砖房,原来的土坯院墙换成了砖院墙,水泥摸的圆弧顶上栽着碎玻璃。偷铁的和三蛋岗正从砖房里往出搬白条羊,几个买羊肉的跟三蛋岗讨价还价。原来是三蛋岗和偷铁的从草地贩回一车白条羊,趁各单位年终搞福利、送礼,卖个好价钱。
我们进了东边的土房,一大锅羊肉已经炖熟,血肠、肉肠摆在炕桌上,没有多少做饭的活了。三嫂说土房又低又小,一做饭就是满家烟气。忙的顾卖沙子和石头了,盖好房没顾上装修里面,凑乎一冬天,明年夏天就能搬进砖房啦。我们在家里边呱啦边准备碗筷,外面传来了争吵声,我急忙跑了岀去。
三蛋岗正跟三个穿灰色制服的理论着,只听三蛋岗说:“四块九毛钱一斤,我已经按四块钱优惠了你们,你们还要按三块钱买,这不是欺负人了!我们那么远从草地倒腾回来,总不能赔钱赚吆喝吧。”年轻灰制服说:“我们不用你优惠,按四块九给你算账,但你要缴六百块钱的工商管理费。至于没提前申报的罚款,下一步再说。”看来问题挺严重。

旁边两个灰制服正用绳子捆三轮摩托车上的三只白条羊,其中一位是我的学生家长,他也看到了我,家长会上我们见过面。那位家长问我:“老师,你也来买羊肉?”说着转头对三蛋岗说:“优惠价,卖给这位老师一只。”三蛋岗哈哈大笑,“卖给他?十块钱一斤。”我讨好地对家长说:“他是我三哥,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家长“噢”一声,看着另两位制服,说:“看在我儿子老师的面子上,管理费按四百块钱缴,罚款就免了,你们看行不行?”那两位制服正要说什么,大门外响起了汽车声,偷铁的忙去把两扇铁大门开展,一辆灰色小车开了进来。二嫂和孩子们下了车,孩子们从后背箱搬了两箱酒进了家。二嫂看了看三个灰制服,对那个家长说:“所长也问询见这里的羊肉好?”所长家长说:“肉可以,就是掌柜的难说话,咋?嫂夫人也买羊肉?”这时二蛋岗走了过来,问我:“书呆子,今天没磨蹭,早早来了?”我正要说话,所长忙摘下手套,边跟二蛋岗握手边说:“二蛋县长,你还亲自买羊肉?咋不让手下弟兄们给跑腿?”
啊,二蛋岗又变成县长了?
二蛋岗笑了笑,指着三蛋岗说:“他是我家老三,我们是来吃羊肉的,你们忙乎完一块来吃肉。”三位制服嘴张成了“O”型,二蛋岗拉着我进家,返头对三个制服说:“一会儿进来,好好喝两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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