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红蛐蛐儿(节选)

红蛐蛐儿

张江明

等我上了学才知道,原来这京城里斗蛐蛐儿的名堂可远比乡下多,那罐、那罩、那探子讲究且不说,那蛐蛐儿经都是一套一套的。但是有一样与我的家乡相同,那就是同样也把红蛐蛐儿奉为上品,谁若得了它便可所向披靡,称雄一方。

于是我一直盼着,盼望有朝一日在这个小院子的什么地方真能逮到红蛐蛐儿。

但是,一直到我读完小学三年级,也从来没有逮到过一只红蛐蛐儿。这个院子里的边边角角早已不知被我翻过了多少遍,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只红蛐蛐儿。尽管“老咪嘴”和“一口货”之流早已被我嗤之以鼻,不再集纳,但是每年罐中所养也不过几只二流货色。

我记得也就是从那年夏天开始,院里常有一个盲人金六来卖艺。他的京胡、二胡、月琴、三弦都玩得极好,嗓子虽然不够亮,唱得却挺有韵味儿。金六虽然沦落到挨门卖艺为生的地步,却依然衣着整洁,一副知书达礼的派头。听大人说这金六祖上也是个大户人家,前些年破落了,痴情的金六为情场上的事哭瞎了眼睛,他赖以糊口的护国寺戏班前些时散了伙儿,他又没有什么积蓄,就只好走到挨门卖艺这一步了。

据说,周围这一带的大户人家很多,却大多院门紧闭,只有我们院里的几位老太太肯多给金六一些钱,但不知为什么大北屋声势显赫的汪先生却坚决抵制金六。亏了祖母当时是居委会的一个什么头目,说服了汪先生,金六才得以在此谋生。我当时就奇怪,那个平时总是哼着京剧的年轻丰腴的汪太太为什么从不看金六表演?而那天汪先生不在时,我从玻璃窗中看到,金六的一曲“夜深沉”竟然把她拉得满屋乱撞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祖母为人很和气,每次除了待客般茶水招待金六外,必蒸一锅馒头送给金六。金六历来对谁给多少钱倒并不在乎。但是对祖母赠送的一锅馒头却总是千恩万谢,常说今生不成来世当报之类的话。

转眼又到了秋天,不知不觉间蛐蛐儿又踩着蝉鸣浅吟低唱起来。那天傍晚金六刚要收弦,天上却下起了淅沥小雨,祖母便留他吃了晚饭再走。

天黑了,秋雨仍然没有停,我坚持在雨中才有希望逮到红蛐蛐儿的宣言被祖母的笤帚疙瘩喝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偶然间却瞥见金六蹙着眉头谛听着什么。蓦然,只见他眉头一展,指着汪先生的台阶对我说:“快去,大北屋石阶上有一对红蛐蛐儿,你只可逮二尾儿,不可伤三尾儿,快去快去。”我将信将疑,我就不信满院子折腾了几年也没有见过的红蛐蛐儿,现在会出现在大北屋石阶上面?我忽而觉得金六是不是诳我,要不他为什么偏说红蛐蛐儿恰恰出现在大北屋石阶上?而且我一直觉得他与汪家似乎有什么瓜葛。

“你听,声音又闷又震,一定是八厘极品,快去……”金六依然侧耳谛听,表现出少有的兴奋和激动,俨然一个精于此道的斫轮老手。

此时刚好雨停了,满院的蛐蛐儿声忽然间此起彼伏,我满腹狐疑地走到大北屋石阶前亮开手电筒,循着沉闷的声音照去,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头发竟神奇般地一下子立起来了,眼前的大北屋像一座神秘的宫殿突兀而现,竟然一下子把我带入一个犹如童话般的世界:在第三级石阶上果然有两只个头很大的红蛐蛐儿,全须全尾,一雄一雌。我的手微微哆嗦着,按照金六的嘱咐,如同梦游般举起罩子逮住了二尾儿,放走了三尾儿。

我情不自禁的欢呼激怒了汪先生,他推门而出,一口咬定我夜上台阶图谋不轨,我争辩了几句,他竟踩坏了我的蛐蛐儿罩,并抬脚要踢我放在台阶上的蛐蛐儿罐。我赶紧把蛐蛐儿罐紧紧地抱在怀里,金六赶来护住了我。看到金六,汪先生先是一愣,紧接着鄙夷地大笑起来:“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穷光蛋还玩蛐蛐儿?”金六气得浑身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觉得汪先生的讥讽好像刺到了他的疼处。

祖母赶来,一番大概是从佛门听来的众生平等的议论竟批驳得汪先生哑口无言。祖母平时为人极谦和,那是我见过的她唯一的一次发脾气。

从那以后,金六好些天没来过,听人说是病倒了。

祖母正四处打听金六的住处,那天他蹒跚着走来了。乐器一件也没带,却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匣,说是送给我的。打开来看,小木匣中有一个深灰色的雕有二龙戏珠的澄浆罐,一个银丝编的蛐蛐儿罩,一个金探子。我和祖母都惊呆了,这可是真正的皇家澄浆罐呵!

祖母推辞,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拿给小孩子玩?金六凄惶地一笑说:“我孤身一人留给谁呢?只是别像我似的玩物丧志。”他顿了一下对我说:“孩子,大北屋石阶上可能每年都有一对红蛐蛐儿,但是切记,你只可逮二尾儿,不可逮三尾儿。唉,怎么偏偏生在他家的台阶上呢?”

此后,没过多久就听说金六死了,据说是在中秋节那一天,在十五的冷晕中过世的。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在这之后一连三年我真的每年都在大北屋的石阶上逮到了一只红蛐蛐儿,一连三年我那只红蛐蛐儿都成了附近胡同里的蛐蛐儿王。到第三年,伙伴们便撺掇我到护国寺后门去跟那里真正行家们的蛐蛐儿争斗一番。

我记得那时护国寺刚取消庙会不久,原先的热闹嘈杂一扫而光,唯有后门附近在秋令时的蛐蛐儿市场依然如故。那里有从乡下逮来蛐蛐儿卖的,有用斗蛐蛐儿打擂争霸的,也有用斗蛐蛐儿赌博的,热闹是热闹,但凡是这种场合也少不了流氓滋事。

初时我不敢去,后来一则想看看自己这红蛐蛐儿到底有多厉害,二来从小习武的徐四又叫齐了几个人自愿保镖,我便壮着胆子,在徐四等一帮哥们儿的簇拥下来到护国寺后门的蛐蛐儿市场。

那天我们赶到时已近晌午,擂主是个中年汉子,他的“花头大王”蛐蛐儿刚刚咬败了几只“名将”,正神气得不可一世。他见一帮小孩儿凑过来,显得很是不屑一顾,待看到我手中的澄浆罐,竟然不由自主腾地一下站起来,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看。再及至看到澄浆罐中的红蛐蛐儿,我见他分明悄悄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略显踟蹰地提出他的“花头大王”蛐蛐儿时,用异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我用银丝罩子提出我的红蛐蛐儿进入擂场,只见它先是扎住阵脚,沉闷地振翅嘶鸣,接着并无需用探子指引,却早已拍马舞刀直取对手,头三个回合势均力敌,但是接下来我的红蛐蛐儿则显出高其一筹的实力,对方虽奋力拼杀却渐无还手之力。

正在这时,中年汉子用罩子罩住自己的“花头大王”,说道:“且慢,老弟这红蛐蛐儿的确不凡,不过我这'花头大王’已经干过几仗了,你赢了也不算本事。”

“那你说怎么办?”徐四问道。

“我这三个蛐蛐儿是护国寺今天的霸主,咱们来个三英战吕布怎么样?”中年汉子面露诡异地说道。

还没容我回答,中年汉子已径自霸道地把自己的另外两个蛐蛐儿提入擂场。我原以为,四只蛐蛐儿同时放到打斗盆中,那一定是一场混战。我完全没有想到,中年汉子新放入盆中的一只黑头蛐蛐儿、一只金头蛐蛐儿,连同原先放入的那只花头蛐蛐儿居然不约而同向我那只红蛐蛐儿展开了围攻。这让我大为吃惊:难道这一季之虫竟能够分清敌我?

我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场蛐蛐儿对阵惊呆了,谁也不作声,只是紧张地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桶状观战。

打斗盆内,中年汉子的三只蛐蛐儿不时调换攻击角度,我的红蛐蛐儿则毫不畏惧,只是不断调整迎击角度,始终把头对着一个对手,把另外两个对手置于自己的大腿能够弹击的两侧。

红蛐蛐儿摆出的当然是一个最佳的迎击态势,只是怪了,难道这一季之虫也拥有以一敌三的搏击智慧?

我刚想到这里,中年汉子的那三只蛐蛐儿已经开始同时发动进攻,只见我那只红蛐蛐儿对着正面的金头倾力冲去,连咬带撞,既躲开了左右两面的夹击,又重创了正面的对手。

此时,我这只出师告捷的红蛐蛐儿并不急于得胜嘶鸣,也并不急于追赶面前的对手,却扎住下盘蓄势待发,当从左面赶上来的黑头蛐蛐儿呲牙咧嘴地进攻时,却被我的红蛐蛐儿弹腿一踢,直摔到了盆壁上。紧接着,我的红蛐蛐儿又用相同的招数重创了那只随后从右路发动进攻的花头蛐蛐儿。

只这一个回合,我那只红蛐蛐儿已经占得先机。

面对强敌,我的红蛐蛐儿居然越战越勇,不断调整着迎击态势,与中年汉子的那三个蛐蛐儿车轮般厮杀起来。这一番大战居然打了三分多钟,我的红蛐蛐儿连咬带摔,左冲右撞,直杀得天昏地暗,直杀得观战者欢呼雀跃,直杀得中年汉子汗流浃背,直杀得那三个对手蹦出盆外,落荒而逃。

正当所有人目瞪口呆之时,我那只红蛐蛐儿先是一声短促地嘶鸣,然后居然自己从打斗盆内跳回自己居住的澄浆罐,我还没弄清眼前发生的怪事,徐四突然拉起我就走:“拿上蛐蛐儿罐,快走,流氓来了。”

“哪儿走?把红蛐蛐儿留下,咱们交个朋友,要不然别怪我不讲义气。”为首的胖子带着几个流氓拦住了去路。

“走!”徐四大吼一声,带着我们冲将过去。也仗着徐四武艺高强,也仗着我们众人齐心协力,我们终于抱着澄浆罐连打带撞地冲了出来。我们互相看看厮打后的伤痕,以及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谁也没说什么,大家簇拥着红蛐蛐儿凯旋般回到家。我们这只红蛐蛐儿在护国寺的胜利当天晚上就被传遍了附近的胡同,这只养在皇家澄浆罐中的红蛐蛐儿从此名声大振。

深秋来了,晚间蛐蛐儿的鸣叫日渐稀疏,萧瑟的秋风摇黄了一片片依依不舍的落叶,唯有那些心有不甘的生命还踽踽独行。

我沉迷于红蛐蛐儿依然沉闷而嘹亮的鸣叫,津津有味地回想着在护国寺的那一番蛐蛐儿大战,似乎忘掉了整个世界。那天夜里,当我被祖母不停的咳嗽声惊醒时,蓦然记起祖母已经病得好几天起不来床了。而我,这些天竟然疏远了祖母很久,一向都只顾着斗蛐蛐儿。我想起前些天陪同祖母乘公共汽车去地安门同仁堂看中医,因为光想着玩蛐蛐儿,竟坐过了站,而病中的祖母只好从鼓楼走回地安门,望着祖母苍老憔悴的面容,我猛然感到刻骨铭心的惭愧。

第二天,我本想把所有的蛐蛐儿都放掉,犹豫了很久,还是留下了那只红蛐蛐儿。

天更凉了,我用自己那块唯一的手绢包住澄浆罐,把它塞在我的被子里。

没想到,那天班主任检查同学们的个人卫生,没带手绢的学生一律被逐出教室,让我们回家叫家长带着手绢来承认错误才允许继续上课。

我知道姑姑去上班了,祖母卧床不起,当然也来不了学校,我便打定主意站在教室外等着放学。

一些没带手绢的同学陆续由家长领着,带着手绢走回了教室。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教室旁边的台阶上发呆。

忽然,祖母踉跄着从校门口走来,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高高扬起一块新买的上面印着小熊打鼓的手绢,嘴角哆嗦着像是说着什么,满头银发在秋风中飘动。

祖母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我来不及多想,只觉得五雷灌顶,泪如喷泉。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明白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一刻的感受将伴随我走尽人生。

我没有回教室上课,我把手绢揣进兜里,坚决把祖母扶回了家。

冬天到了,只有一季生存的生灵大都躲到了遥远的天边。祖母把包着手绢的澄浆罐暖在自己的被子里,那只红蛐蛐儿居然活到了腊月,时而还鸣叫几声,声音依然沉闷而嘹亮。大家都说没见过能够活到冬天的蛐蛐儿。

此后大概没过几天,那天夜里很冷,寒气顺着窗缝钻进来,砭人肌骨。已经好几天不怎么说话的祖母摇醒了我:“你的蛐蛐儿活得好好的呢。”我诧异祖母怎么半夜说起了蛐蛐儿,迷迷糊糊地从祖母手中接过了澄浆罐,塞在自己的被子里,立刻睡着了。朦胧中我觉得祖母慈爱而留恋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没有想到,第二天祖母去世了。我的眼前一片迷茫,我知道,祖母曾经带给我的那个世界已经随她而去,从此我必须独自面对人生。

祖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就是她在病中给我送到学校的那个印着小熊打鼓的手绢。

祖母在世时并没有阻止我玩蛐蛐儿,她去世后更没人管我,我却猛然意识到祖母其实并不愿意我玩蛐蛐儿,她肯定期待着我在学业上的长进。当我意识到这个想法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成熟了,竟足以抵挡大北屋石阶上那一年一度的红蛐蛐儿的诱惑,再也没有玩过蛐蛐儿。每逢秋日,那时而传来的红蛐蛐儿的嘶鸣却引发了我对别一种兴趣的向往。

初中毕业后,我去空军部队学习飞行,随身带走的唯一财富就是祖母送给我的那块印着小熊打鼓的手绢。当年金六送给我的澄浆罐、银罩子、金探子都留在了那个木盒子中。

很多年过去之后,当我有机会重游故居时,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那个荒芜的小花园已经被辟为施工场地,大北屋的石头台阶被移走修了防空洞,据说秋风中也少了蛐蛐儿的鸣叫。最惊人的是听说汪太太临终立下遗嘱,竟要求与金六合葬。而金六送给我的澄浆罐、银罩子、金探子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金六怎么会知道大北屋石阶上每年都会有一只红蛐蛐儿出现?难道我那只红蛐蛐儿居然拥有以寡敌众的智慧?而且还知道自己应该在得胜后立即班师回朝?

我能够明白的是不管当年的故事多么传奇,我童年遭遇的红蛐蛐儿已随着年轮悄然消失,记忆不过是记忆中的流连而已。

但愿秋夜里还会有那只红蛐蛐儿出现,而我却不再有寸草春晖般的惊讶与感叹。

但愿秋色中的斑斓依然富有,而我那块印着小熊打鼓的手绢能够依然如故。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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