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石朝向探讨

2019年6月6日，甘肃省经贸协会，甘谷县地方志协会，甘谷县王权学术研究会主办了一次对张口石的考察活动。根据对张口石朝向的测定，张口石坐西北朝东南，朝向在后天八卦图中属于乾位。下面我对其朝向所蕴含的民俗和宗教的意义做一探讨，期待有兴趣的同道方家批评指正。

笔者经过考察，提出以莲花石为中心，西有张口石（白虎，白帝少昊），东有鱼石（青龙，青帝伏羲），北有龟石（玄武，黑帝颛顼）南有凤凰石（朱雀，炎帝神农），中有龙石（黄龙，黄帝轩辕），是一个完整的按照五行思想组成的祭祀活动的石雕群落，也就是秦襄公设立的西畤（详见拙著《朱圉山莲花石的秘密》团结出版社2017年第一版）。张口石作为白虎，作为秦人始祖少昊的象征，它的朝向，绝非一个简单的事，就像墓葬的朝向具有民俗和宗教的根源，不可随意摆放一样。

首先，我们了解一下秦人墓葬朝向的民俗宗教根源。

先秦时代，中原地区的葬俗是死者北首而葬，墓向朝南，而秦人葬俗是西首而葬，即墓形往往呈东西方向，死者道的竖穴墓习惯上以头向作为墓向，但是，秦公陵园经钻探和发掘已经证明32座大墓的主墓道都在墓坑东端、全部朝向东方。著名的秦始皇陵根据道墓和兵马桶的位置判断，也是朝向东方的。对此现象，学界的认识也不一致，概括起来主要观点有：

1，雄心说。认为是，“地处西陲，正想向东方扩张并吞六国，这种葬仪表示秦公东进的雄心。”(见1986年5月17日的《文汇报》所载郑重《古墓之谜》一文)。

2，来源说。主张秦人西来的认为是表现了从西而来，主张东来说的认为是眷恋故土。(见《历史教学问题》1987年第1期)。

3，甘青文化说。认为毛家坪西周时期秦“西向墓”与甘肃地区古代文化中流行的屈肢葬“秦的西向墓可能同屈肢葬一样，也与甘青地区古代文化有一定关系。” （参见赵化成在《文博》1987年第1期发表的《寻找秦文化渊源的新线索》）

4，原始宗教说。认为与氐羌的古代宗教有关。直到现在，“白马藏人”头向西而葬，解释是“日落归西，人亦随太阳走的……”“葬时……，面西侧卧，腿略屈，作睡觉状”。秦人居西戎之间，也接受了这种宗教习俗。（同前）

笔者认为，秦人的丧葬习俗，是宗教信仰使然，因此，也属于宗教说范围，但是，这种宗教信仰的来源不是接受西戎（即氐羌）原始宗教的结果，而恰恰是来自于他们自身的祖先崇拜和身份认同。而后来氐羌的习俗则是接受了秦人的观念。

明白了墓葬的朝向，我们再来看张口石朝向的民俗宗教根源。

张口石为什么会朝向东方偏北呢？这同样是秦人的宗教信仰和五行八卦学说的意识形态决定的。张口石象征着白帝少昊，是秦人始祖，秦人起源 于东方，根据《史记·秦本纪》的记载，秦人与东方的殷人、夷人都起源于“玄鸟陨卵”的神话传说，即有着共同的鸟图腾崇拜。在莲花石，张口石上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鸟图腾雕刻图形。张口石上是一只冲天而飞的燕子。又，秦人祀少昊之神，传说少昊即为赢姓祖，在五方上帝中分管西方天地。少昊，己姓，一说嬴姓，名挚，号金天氏，又号青阳氏，又称“朱帝”、“白帝”、“西皇”、“穷桑氏”、“空桑氏”，在位84年，寿百岁崩，后人尊为祖先神帝之一。东夷少昊氏是中国东部沿海的古老部族，少昊氏属于其中一支，它以鸟为崇拜图腾。这是早在五十多年前，学术界通过钩稽文献记载所达成的共识。随着考古资料的增加，学界又逐渐形成了海岱地区的史前文化属于东夷太昊氏、少昊氏为代表的文化这一共识。那么居住东部海岱地区的少昊，在五方天帝中为何成为主管西方的神灵？或许与少昊的后代赢秦部落的两次（有说三次甚至四次）西迁有关。五方天帝中，少昊分管西方，因此只能居西，但是少昊是始祖神，不是凡人，凡人死后朝东位于兑，而神不可与凡人相同，也只有神才能居于乾位这个至尊至贵的方位，因此，让少昊居后天八卦图中的乾位就顺理成章了。值得注意的是西北地区民俗中以西北为尊，与张口石所体现的意识完全一致。秦人迁居西陲年代既远，强大的西戎也逐渐被其征服，随着秦人势力的扩大，文化观念也必然会深刻影响戎人思维，接受秦人的少昊崇拜，五行八卦意识以及丧葬习俗也是很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