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第一百九十一个故事——千万记得天涯有人在等你
什么时候我们才算长大?
对于长大的定义我们从来就是模糊的。是从第一次初恋开始,还是从第一次初夜开始的,大概谁也说不清。最长不过初夜,最短不过初恋。只是明白告别学生时代起,便再也没有装小充嫩的资本,每天都要西装笔挺,每天都要踩着朝天蹬,每天都要夹杂在穿梭着贩卖小贩的人群里,随着人潮涌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沉沦。
伴随着年岁的增长,家人开始着急,安排着各种相亲活动,甚至有的就差没上节目。于家人好友的撮合下,各色人马相见,从第一次见面到另一次见面,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在这些短暂的光阴里,我们开始重新估算自己的人生价值,考核另一个人的市场评估,又在匹配与其的契合度。即便所有的要求都已达到,或许依然没有心动的感觉。一见钟情的概率太小,没有人会在那天刚好穿着一件你喜欢的衬衫,说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失去了等待和爱一个人的能力,然而我们都明白,又有谁愿意停下脚步,来安静地看看你的伤疤,听听你的苦衷,慢慢地了解一个人呢?你开始学会贮藏自己的情感,少一点期盼,少一点失望,少一点偏执,少一点伤害。成长剥夺了曾经那些矫情又幼稚的情感,经历,冷却了你身上的温度。
你终于学会了聪明,不会对一个人倾之所有,不会再轻易对一个人敞开心扉,不会再对一个人倾注过多的时间和精力。你长大了,已然不是那个肆意挥霍时间和精力的少年。优胜劣汰的现实社会,有那么多比你优秀的人,仿佛麋鹿一般在用力奔跑,你也要不回头地向前跑,没有时间驻足,没有时间恻隐,你必须把更多的人落在身后,你最无可奈何,但你必须如此。
有那么一段时光,人们总是会感慨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人,会想起,会思念,会矫情,但片刻之后便会回归自己的生活,马不停蹄地奔向自己的未来,也不知是摒弃了矫情,还是学会了冷漠。不像之前,偶尔听到你的消息还是会心里感到颤动,虽然与我无关。现在再听到你的名字,反而波澜不惊,像是从来不认识。
我想,只有放肆地矫情过,长大后才会明白,人的情感,其实都是有期限的,爱,憎,恨,这世间所有的情感,都有期限,过了这个期限,一切都化作似水流年。伤情是因为遗憾,因为不舍,因为对于感情长久的天真,而过了这个期限,已然不会再如此矫情了。成长总会教人放下和忘记,而曾经那份伤情和遗憾的情愫,便是对过往青春,最好的祭奠。
我们终其一生寻找的无非是那个甘愿为你停下脚步,为你驻足的人,这是以前看到的一句话。逐渐懂得,生命的时光,越走越短。真正进入你生命的人,越来越少。曾经根深蒂固的情感,也会慢慢地剥离,从你生活的轨迹中消失。有一天,你会开始习惯告别,习惯真的,就再也不见。
我们终会懂得,人的成长,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旅途。我们都要学会,在生命里的那个寒冷的冬天,一个人孤独地过冬。不奢求别人,不依赖别人,自己温暖自己,自己之于自己,自己给自己力量和勇气。我们都一样,要学会承受生命的孤独与无助,挺过去,才能看见美好和繁华。
我时常会想起一部忘了名字的电影,他们穿着年代久远的暮色长衫,缓慢的,沉重的在一望无际的高原中轻微晃动。绵长的铁轨,天色澄净,蔚蓝延伸至亘古。满目的经幡,飘扬在一片艳阳之中。金漆落地,为唐卡勾起的眉目是那么传神。有一女子在佛前匍匐跪地,双手合十,参拜得无比的虔诚,恍若如此叩首臣服就可以赎了这一生不情愿的罪孽。
佛家的梵音轻轻沿路哼唱,转经筒上摸了的手印,早已沾到菩萨的祷告。她俨然看清了来时长路的尽头,只是迟迟不肯就范,不肯信了宿命的结局,于是长跪在佛前,低喃着要沦为普通人的奢望。一时间,天光大亮。佛祖给了人可以相信的理由,让无辜深陷的信徒们以为有了光,他们便会慢慢幸福起来。
你知道吗,现在宗教盛行,可是信仰依旧是颠沛不堪,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糟糕。宗教大多聚集在少数民族和一些极落后的区域,这是因为他们必须依赖宗教信仰获得一种关于未来的希望,他们在佛的面前跪拜祈祷,他们说会感觉到一种神秘的仿佛是在被一双非常有力的温暖的双臂紧紧拥抱着,这会应使他们获得意志面对生命无常。那么我的信仰呢?我的信仰是你的名字!
电影里只留下一个渐渐远去的黑色轮廓,和地下投出的狭长阴影。长长的车厢,狠狠箍紧的铁轨,让人生生心疼。翻过日光的尽头,会看见巨大的原野。生命在最初最原始的方式里,静静彼此遥望。播种,生根,发芽,然后等待收获下一个终年不至的夏日。把我的生命放大到最后的边际,是葡萄一样成串的欢喜。一颗一颗的叫喊着,誓死抵抗着步步靠近的秋季。土壤带着一年又一年,反复被切割的记忆,把雨水埋进更深的泥土里。来年的花朵依然苦涩,它们在夕阳下唱起一支无声的歌。只有风带走所有的秘密。孩子在陌生的梦境里醒着哭泣。人们说,这叫做,生生不息。
我在黄昏认识一块石头,在你家门口的旁侧被我踮脚踩了三十分钟。那天我的心比平日欢脱,没有麻雀在议论,也没有水洼窥望,只有我光明正大得像一个被偷的贼。我在无数个清晨黄昏的措手不及时遇见你,我的慌张躲入无尽的森林。在所有紧闭的门后我想象你的身影,在所有禁断的距离外我企盼你的到来。如若相识,何其完美。记忆在彼此的远方一成不变,而我还有许多秋天。我身上的伤口在见到你之后,鲜血直流。
你带着几个晴天归来,晴天里满是窟窿的叶子沧桑好看。我推开门时秋天很冷,你的尾裾溜过我的衣衫。落灰的老皮鞋陪着新摘的几堆玉米看星星,夜很长,黄昏很短。房檐下的木椅太凉了,老人一早就回去歇息,椅腿旁的蜘蛛荡着秋千。我们交谈时,日子都很好。那些盛大的盛大,那些凋零的凋零。那些我们一样的我们,在自得其乐的季节里留下一半。我们各自往两边跑,终点都是一样的。也许在奔跑的过程中,我们再也不会遇见。但我只要回头看看你朦胧的身影在太阳下光芒万丈,我就会想到圆月下的我披衣觉露滋时的黯然神伤。。
那些还在旅途上的你,那些看过许多风景的我,那些漫长黑夜流泪的他,不管我们是出于何种原因出发离开到达,不管我们将会遇到怎样的人和故事,不管我们的生命有怎样的坎途,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请怀着一份幻想,但不要像一个丢盔弃甲的逃兵,不要像流落人间的公主,始终等待着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将手伸向彼此,去看人间的烟火。
千万记得天涯有人在等你,别灰心,他们一定会虚怀若谷,要迎你缓缓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