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太行之山民情怀(四):酸枣情结
人一辈子,若要与一件事或一样东西死缠烂打地搅和在一起,那就注定是一种缘分,就像我和酸枣。
儿时的酸枣挂串串乡思在茫茫心海悬着,无落处,难相忘。
“小小青蛋蛋,大了红蛋蛋,俺娘来打俺,吓得俺嚇颤颤。”这是儿时我最爱的童谣。那时的人不抢青,酸枣不红不采收。到了秋天,地里的庄稼刚忙完,人们就开始打酸枣了。
坡坡垴垴,沟沟岔岔,漫山遍野的酸枣树上挤稠密稠一疙瘩一块红彤彤的,似珍珠,似玛瑙,似片片红霞。人们扛着杆子,挎个篮子,掂几条布袋,男女老幼倾家出动走向自家的酸枣树。
几杆子下去,酸枣唰唰地落,一会儿工夫,树下就厚厚一层,像铺了红地毯。大人们腿脚不灵活,总爱催着孩子们拾蹦落,还要哄着孩子“拾蹦落长得高”,傻乎乎的我小时候最爱拾蹦落。
家家户户采收完,就轮到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上山㨨酸枣了,将草窝里,石缝中,树外不易被发现的酸枣捡回来凑书费,交学费,帮衬家里买柴米油盐,针头线脑。
入冬,每到星期天,花花绿绿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往羊圈跑,干啥呢?“拾羊核”(就是酸枣核)。
羊群上了山,像进行地毯式搜索的侦察兵,将山山坳坳星星点点打完捡剩的酸枣吃进肚里,光溜溜的酸枣核随着羊屎拉在坡上、路上、羊圈里,这就是羊核。
我和小伙伴们人手一根小木棍儿,不停地将羊粪扒拉来扒拉去,哪管刺鼻的羊粪味儿,一个个眼瞪得老大,寻宝似的只盯羊核。
捡到羊核不说脏净,随手装进袄兜里。有时羊圈黑,连羊粪蛋儿也装进兜里面。要回家了,站起身,拍拍鼓鼓囊囊的羊核,那种满足,那种快乐,真幸福。
上小学二年级时,我父亲开始做酸枣仁生意。俺家房顶上晒的,篮子里盛的,布袋里装的,全是酸枣。从收、晒、碾子压、水坑里泡、给酸枣脱皮、最后破酸枣仁,大铁锅里漂,簸箕颠,差不多全家人要忙一秋一冬一春才行。
吃的酸枣糠窝窝头,烧的酸枣核渣子,五月的打麦场上人们口渴了,就从井里提半桶泉水搅上酸枣面给大家喝,不分你我,一个个将头伸进水桶咕咚咕咚喝个痛快,那叫个凉,叫个爽口,叫个解渴呀!纯粹的天然饮料。
童年、少年和青年都有酸枣陪我一起走过。我就那样一年年生活在酸枣堆里,在酸枣的世界里慢慢长大。再后来,我上班了,当了山里一个小村的孩子王,每至秋假,就带上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上山捡酸枣,搞勤工俭学。
几十年的光景如白马过隙一闪而过,从没想过,快奔70岁的人了,早已过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年龄,我咋就又和酸枣较上劲了呢?
这要和一次对农业生态园的考察说起。
今年10月的一天,我和丈夫约上朋友周麦生到沙河红石沟生态农业园找思路,恰与全国苹果专家孙建设的真传弟子王杰宏老师不期而遇。
王老师的“起垄栽培,生态地布,控肥控水,生草抑草,三优模式”等启发了我,一种闻所未闻的创新技术让我翻江倒海好多天睡不着觉。昔日的酸枣情结也随着被拉扯出来,这不,又琢磨上酸枣了。
今年4月,我的腿被汽车撞伤,已无法帮儿子们带孩子,做个饭穷凑合孩子们也不爱吃,我在家成了闲人。心想:与其在市里闲待着,倒不如回老家继续自己的老本行。“东方不亮西方亮”,索性卷起铺盖卷,掂根拐杖让老伴送我到乡下的果园栽起了酸枣树。
11月中下旬,正值隆冬季节,果园的独门小院儿,那早晚冻得像冰窖似的茅屋,硬是被热火朝天的酸枣梦烤得暖融融的。对酸枣的钟爱,对新模式的追求,似熊熊烈火在胸中燃烧,想停都停不下来,要人不激动也难。
说干就干,时间紧,活儿多,刻不容缓。回果园的第二天,我找了几个劳动力,进行老树改造、整地、联系优质树苗、栽树浇树、采取防冻措施等。腿迈不前去,心劲儿却足得很。
一次浇树,我不慎连拐杖带人陷进挖过树的泥坑里,费了好大劲才从泥窝里爬出来,当时的狼狈相,实在滑稽好笑,幸亏未被人看到。
经十多天紧锣密鼓的努力,终于高标准栽植酸枣树300余株,一项酸枣栽培的创新技术开始在家乡的热土生根、发芽。
酸酸甜甜的绿色梦仍在继续,我渴望一种调侃心扉的创新模式在我的果园开花,结果,稳产高产,获得成功。以此带动家乡父老建基地,精管理,深加工,形成产业,走出一条酸枣致富的路子。
从小和土坷垃打交道,一辈子离不开大山,这就是我的宿命。看来,我与酸枣的缘分、情谊今生今世再难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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