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青菜,都叫青菜

◎菟丝花

男友哭丧着脸发出了终极天问:“芹菜是青菜吗?”

北方人不懂青菜,是南方人最常吐槽的事之一。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北方餐桌上的土豆茄子也配叫青菜?在北方人口中,豆角炒肉里的“豆角”也叫青菜;而在南方人心里,青菜一定要纯青菜才行,颜色必须是绿油油的。类似的食材地域差异还有很多,地大物博的中国,各地的食材指代不同,叫法各异,因此产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说是想鉴定一个人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只需扔四种蔬菜给他并让他说出名字,孰南孰北当下即可揭晓。

写帖子的大概是南方人,说自己身边的(北方)朋友,把帖子里提到的那四种蔬菜——很常见的土豆、番茄、花菜、红薯,分别叫做地蛋、洋柿子、菜花、地瓜……同一种蔬菜同一个“瓜”,南北叫法还真是大相径庭。

作为南北结合的小家庭,A妹说她跟先生仿佛是来自两个星球的生物,因为蔬菜的名字他们闹过很多“乌龙”。记得两人恋情刚展开的时候,生于江南一隅的先生(那时是男友),每次跟A妹约会总会贴心地请A妹吃饭,而且每次都会贴心地问A妹想吃什么。A妹通情达理(矜持),每次看到有鱼有肉就会说再随便点一个青菜就行了。在密集见面吃聊的那段时间,A妹跟男友五官满意三观合,有吃有聊各自尽欢。唯一让她疑窦丛生的就是自己的男友仿佛是个“憨憨”——为什么每次点青菜都点油菜,难道他跟油菜有什么不解之缘?

在随之而来的“反转乌龙”后,A妹才把困扰自己很久的疑窦解开。

有段时间,两人会聚在A妹租住的小房子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主厨是男友,A妹是跑腿买办。为了表达分工明确合作愉快的主旨,A妹每次也总会贴心地问男友想吃什么。每次的鸡鸭鱼虾之后,男友会运筹帷幄地下达最后一个“指令”:“再买点青菜就OK了。”

好嘛,就是这最后一坨青菜差点惹急了一个“铁憨憨”。当A妹第N次拎着一包荤腥的鱼肉和一捆芹菜扔给男友后,男友哭丧着脸发出了终极天问:“芹菜是青菜吗?”然后又半是忧伤半是诺诺地加问:“这一周我有七天让你买青菜,可你呢?周一买回来的是生菜,周二菠菜,周三甘蓝菜,周四周五周六是茄子白菜长豇豆,就是没见你买过青菜……为何我今天盼(说)明天盼(说)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在你心中不再重要……”吱吱歪歪,再说下去估计会因为一坨青菜引发一段爱情离殇案。

一段健康向好的感情,大概要包容共进不留隔夜的疑窦。A妹揣着疑窦问疑窦,最后疑窦解开,原来在北方人(A妹)的眼里,“青菜”约等于所有蔬菜,甭管是生菜、菠菜、白菜、胡萝卜还是长豇豆(豆角)、四季豆、芹菜、西葫芦。而在南方人(男友)眼里,青菜就只能是青菜,是那种男友嘴里叫做上海青的大青菜(A妹叫大油菜)或者是鸡毛菜(A妹叫小油菜)的菜……

哦卖糕的,原来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青菜都能叫“青菜”。

前有粽子、月饼、豆汁、豆腐脑儿的南北甜咸之争,因为这不可调和的地域矛盾,A妹和男友三天两头就会陷入情感和智慧的双重危机。

婚后的A妹,在怀孕的某一天,突然很馋茴香馅的水饺。作为地道的北方人,茴香馅的水饺大概是藏在A妹味蕾记忆里的一组神秘编码。而这种在A妹家乡很常见的包水饺的蔬菜,在江南商超菜市却难觅芳踪。

就像是陷入某种爱恋一般(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当A妹第N次心心念念馋茴香馅水饺后,还几次三番地发出了“孕”气。A妹的先生有点头大冒火——都说怀孕的女人口味会变得刁钻古怪,而且会带有一种可怕的执念,可茴香水饺有什么好吃的呢?他跑到厨房从橱柜里捏出几粒大料八角来,然后跑到A妹面前大惑不解地说:“亲爱的,就算你口味变得再刁钻,可拿这玩意儿包水饺能好吃吗?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啊……”

A妹压抑口水爆笑,继而埋怨自己疏忽大意,原来南方人理解的茴香和北方人嘴里的茴香相差甚远——南方人把大料八角叫做茴香,所以先生一直以为A妹说的茴香是指八角。

星相学上说,天蝎座和金牛座在一起会矛盾重重,就像这难以避免的南北菜名之争亦伴着磕磕绊绊,偶尔“碰瓷”还会气血上涌脑壳炸裂恨不得拿命相搏,但多少次气急败坏:“不行了,不行了,过不下去了,咱们两个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之后又对彼此认知的不同科普来科普去直至握手言和。

现在的A妹,已经逐渐接受先生把包子(肉包子、菜包子)叫做馒头(菜馒头、肉馒头),把海米叫做开洋,而先生也会粗犷地跟着A妹把玉米叫做棒子,把土豆叫做地蛋……这段南北结合的亲密关系还真是充满了辛苦又有趣的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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