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小说】特辑｜樱桃红了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想让你记住我，并不是需要在告别的时候大声念三遍我的名字，而是拼命向上与你等高，让你一侧过头一转过身就会知道，我是谁。—— 张瑞琪
樱桃红了（五）
文｜宋宗兴
二壮急忙将樱桃扶进屋里，捋起樱桃的胳膊袖子仔细一看，只是划破了点皮，有衣服隔着，刀口并不深，他迅急扯一块白布将樱桃的胳膊包上。
在二壮和三壮两人围着樱桃树转圈樱桃过去拉架时，站在炕梢窗台跟的光良看的清清楚楚，吓得哇哇直哭，现在又见娘的胳膊出血更是哭声不止：“娘你怎么了，疼不疼啊？”樱桃流着泪对光良说：“不疼，孩子别哭，没有事，这不包上了吗。”樱桃一边擦自己眼角的泪珠，一边用手给光良擦去满脸的泪水，在樱桃的安慰拍抚下光良止住了哭声。二壮坐在炕沿上不停地叹气。樱桃过来对二壮说：“良他爹，你听我说。”二壮一挥说：“我不听你说，不用说了。”无耐的樱桃转过身抱着站在炕头的光良，泪水再次滑落下来。
二壮起身来到爹家，见牛宝禄正在和老伴盘坐炕头抽旱烟袋，进屋后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用手捂头不语。牛宝禄问：“二壮咋的了，谁欺负你了，咋今个儿垂头丧气的？”二壮还是不说话，只是叹气。壮娘开腔了：“我早就说过，二壮这小子从小就闷乎乎的，就是不爱吱声，是个三杠子夯不出个屁来的主儿，你有话就说，你爹不是问你话吗，你没听着？”
“这个让我咋说，别说了，丢人呐。”二壮终于吐出一句话。牛宝禄说：“有啥大事，你吞吞吐吐说不了个囫囵话，你不愁吃不愁穿的，有啥难心事呀，缺钱爹给你拿，你倒是说话啊。”壮娘在炕头帮腔：“就是，你二壮子就是这么个木讷人，不像咱三壮，有话直说，快人快语的。”“别说你那三壮了，他是什么德性的人，人不大心术不正，而且胆子真大，他办的事不是人做的。”
牛宝禄问：“三壮到底做啥坏事了，你和我说，我削他。”二壮说：“您问问他吧，看他敢和您说不。”牛宝禄带着疑惑和老伴说：“壮他娘，你去找三壮来，我亲自问问他，他做什么事让二壮这么难心啊。”二壮娘答应着，叼着旱烟袋下炕出去找三壮。
许久，壮娘将三壮找了回来，三壮低着个头，进屋见了牛宝禄扑通一声跪下。牛宝禄便问：“三壮，你今个儿这是咋了？”壮娘在牛宝禄耳边低语了一阵儿，只见牛宝禄火冒三丈，一下子从炕上站了起来，壮娘急忙拉住：“你有话坐下慢慢说，别上火，孩子还小。”
牛宝禄又坐在炕头，猛吸了一口旱烟袋，然后用烟袋杆敲着炕桌说：“老三呀，你说你不好好学习，净琢磨这些歪门邪道，这不是败坏咱老牛家的名声吗，你让爹说你啥好呀！你看上谁家的闺女咱怕还娶不来吗，就冲咱这门户。你怎么打起樱桃的主意来了呢，她可是你嫂子啊！”三壮小心地说：“爹，我错了，其实我心里没有想和嫂子怎么地，只是看嫂子好看，只是抱了她的腰一下。”牛宝禄气犹未消：“你还想怎么地，再怎么地你还了得，你再胡整我打折你的腿。你二哥是老实人，你动这心思，你对得住你二哥吗？咱老牛家可是正经人家，这事传出去咱多丢人呐。”
三壮只是低头坐在炕沿不语。壮娘给老伴倒掉烟袋锅中的灰烬，又给牛宝禄的烟袋锅里填满烟叶，用手按结实，递到牛宝禄手中，并给点上了火。牛宝禄心里稍见平静，用烟袋杆指着三壮说：“你他妈拉个巴子的到堂屋祖谱的祖宗面前给我跪着，给我好好寻思寻思，啥时候悔过了，啥时候起来，出去吧。”三壮低头退出。
牛宝禄嘱咐二壮：“二壮啊，事也已出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终归三壮没太越格，还是回去和樱桃好好过日子，好好拉扯孩子。”二壮不语，慢腾腾地从炕头起身走出，回了自己家里。
牛宝禄嘱咐老伴说：“这事要保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张扬出去，对樱桃的名声不好听。”
二壮回到家一骨碌躺在炕上，从炕头扯过光良盖的小褥子往身上一盖，埋头就睡。樱桃轻轻地给二壮拿来枕头垫在头下，给二壮脱下鞋，又拿了一床棉被给二壮盖在身上。
深秋的傍晚，天渐寒，樱桃哄睡了光良，来到灶台做饭，借此烧烧炕，以防炕凉。樱桃炒了鸡蛋、木耳，烫了一壶酒，将炕桌放上，轻轻地唤二壮：“良他爹，起来吃口饭喝壶酒再睡吧。”二壮不语，经樱桃三番五次劝，二壮终于抬起头，起身坐在炕上，樱桃给二壮倒上了一盅酒，二壮一饮而尽。樱桃凑近二壮拉着丈夫的胳膊，轻柔地说：“良他爹，俺是正经人，你甭多想，不知老三今天为啥来了邪劲，咋突然抱着俺腰，俺可不是那种人，你可要放心。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以后孩子也大了，地里山上的活我也帮你干，光让你一个人干，我心里不得劲。”“别说了，你她妈拉个巴子的也不是块好饼。”二壮粗鲁地打断了樱桃的话，随即血涌脑门，一气之下将炕上的桌子掀翻于地，碗筷掉地下的碎裂声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光良，光良吓得从炕上爬起扑到樱桃的怀里哇哇大哭。
樱桃的泪水再度流了下来，说：“良他爹，你认为俺是那样的人吗？再说老三岁数小，可能一时的糊涂才有那举动。”二壮从炕上坐起来瞪着眼说：“俗话说，苍蝇不叮没有缝的蛋，只要篱笆扎的紧，不怕野狗钻进来，你自己合计吧，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吗？”“良他爹，你听我说。”“别说了，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贱货。”二壮火了，骂起了樱桃。
樱桃抱起光良，眼里噙着泪回了娘家。
漆黑的夜里，樱桃娘看到女儿抱着光良回来，而且眼里不住地流泪，知道女儿是受了委屈。在娘的追问下，樱桃将三壮抱自己腰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娘。樱桃娘听后唏吁不止，劝樱桃说：“闺女，人世间就是这么复杂，女人一但长得好看点，就会有麻烦找上来，漂亮有时不一定能给你带来好运，你看哪个漂亮的女人能嫁个可心的男人，你看哪个漂亮的女人能得幸福呢。你和二壮这么多年，虽然二壮话头上差点，可人本分，这个差头出了，你就得慢慢地靠日子吧，日子久了，这些阴影在二壮心里也就渐渐消除了。在这儿待个一天两天的抱孩子回去，好好和二壮过日子，好好拉扯孩子。”樱桃听了娘的话后点着头，抱着光良低头沉思着了良久，孩子早已睡了。
樱桃爹一声不语，低着头抽着旱烟袋，一锅接着一锅，独个儿在炕头坐到半夜方才歇息。
（责任编辑：王志胜 排版：王志胜 图片来源于网络）
REVIEW
读而思
duersi
作者简介：宋宗兴，1963年11月生于山东省惠民县王判镇。1980年10月入伍，1985年考入武警黄金技术学校测量专业，毕业后回武警黄金四支队任职，历任班长、连长、股长、参谋长等职。2001年9月转业到辽阳市工商系统工作。1996年至2003年期间，参加辽宁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专科、本科自考学习，并以优异成绩毕业。2006年7月开通新浪网个人博客“沉舟侧畔”，坚持利用业余时间创作，写下博文1000余篇，内容包括好人栾福山、开心辞典、百科集粹、散文、诗歌、小说、词作、歌词、灯谜等。出版了长篇小说《樱桃红了》，传记文学《流金岁月》。 辽阳市作协副主席，辽宁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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