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医问药那些事儿
(朗诵者:自洽)

号主佳丽曾问过我村里看病的事儿,觉得好奇,想让我写写。我觉得站在现在的情形上看,村里人看病跟城市并无区别,早已不是多年前凭赤脚医生就能搞定一些生老病死的时代了。
但是,这却勾起了我对过去的一些回忆,说说也无妨。

小病找郎中
很早以前,我们大队远近好几个村就一个姓肖的大夫,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病,都派人请肖大夫。通常他都是大致听一下症状,然后背一个要箱子就去了。
这一点上,像肖大夫这样的赤脚医生真的是继承了从古至今的医家传统,不管是风霜雨雪,还是深更半夜,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听到有人生病,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起身前往,入户为病患把脉问诊。
我从小生病也是靠赤脚医生诊治的。最怕的是肖大夫打针,那支不知在多少人的臀部留下过印迹的针管,我一看到就起鸡皮疙瘩,尤其是擦酒精棉的那一刻,有一种赴死前的绝望感。
我和弟弟都没少挨过针,更没少喝过各种退烧止咳的白色小药片。好在肖大夫人很和蔼,总是笑嘻嘻的。号脉、摸头、看舌苔、听诊,一个流程过后,如果是普通病,他就慢悠悠的说没事,吃点药很快就好了;如果症状明显,他也不紧不慢,嘱咐病人不要着急,打两针就会好转,然后他每天准时来为病人打针。
想想现在看一次病的情形,觉得肖大夫跋山涉水辛苦问诊,每次合计也就是几块钱的费用,真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但赤脚大夫并不是万能的,如果碰到症状严重的,他就建议病人去县城医院用专业的仪器检查,不要耽误。

大病去医院
我爸曾经得过严重的胃病,也是肖大夫无能为力后去的县城医院。
那时我和弟弟还小,不太懂严重的疾病对人身体和精神的摧残,只记得原本乐天的我爸很少笑容,卧床较多,每天喝很多药,还会隔三差五去医院检查。
后来我妈说,我爸最畏惧的检查其实是胃镜。这是一种像蛇一样带镜头的粗管子,检查时要从嘴巴插入,穿过咽喉和食道,直抵胃部,过程极其痛苦。以至于像我爸那样高大健壮的西北汉子,每次听到做胃镜,发自内心的痛苦直接写在脸上,更表现在行动上,因为他连门都不想出去。
听我一个姑姑说过,最严重的时候,我爸曾跟她说,自己这么痛苦,生不如死,只是可怜两个孩子还很幼小……足见病痛对人的折磨有多残酷。

重病问天地
有两年多的时间,我们四处寻医,我爸的病依然不见好转,他自己大概都有些放弃了吧。
但此时身为母亲的我奶奶那股子坚强劲儿就被激发了。她不顾我爸反对,一边找着民间的土方子,一边搞起了“封建迷信”。她坚持认为,既然医学治不好,那从其他方面着手找路子,即便无效也没什么损失。

按照“神仙”的测算,恶果的起因出在我一位逝去的女先祖身上。因为,她老人家的棺木出了问题,骸骨的某一处被风沙掩埋,令其痛苦,所以才找后人麻烦。于是转年春天,在做通了全族人的工作后(我家不是大家族),一场提坟换地的活动开始了。
据说,那位先祖被开棺后,看到的情况果然和神仙所述一致。原来她老人家受苦啦,难怪发那么大的火。
清理棺木、放好寿衣、排列骸骨,找风水先生布道,烧纸……一系列的“迷信”活动在各种庄严的仪式中完成,我的女先祖终于摆脱了麻烦,有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居住环境。这下心情应该好多了吧?
可是我爸的病还是不见起色,我奶奶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当是图了个心理安慰。

有时也看运气
有一天,我爸趴在床上痛苦难耐,正好我奶奶进来看到了,她自然难过,转身出来要去找大夫。我妈无奈,说大医院都看遍了,还能找谁呀?我奶奶也不管,凭她的能力,也就只能去找赤脚医生了。
并未还暖的初春,我奶奶寒风中去远处的另一个大队找了一个姓鲁的大夫,跟他说了情况。
后来,奶奶拿着一包土霉素回来了,只收了几毛钱,她说大夫认为我爸这个不算啥大病。
大概是病急乱投医吧,我爸看了看那些老掉牙的小药片,还是按照大夫的话吃了。

很有意思的是,我爸竟然感觉好多了,没吃几次,之前那些钻心的疼痛就逐渐褪去了。这种意外是这些年来他从未想到的,更是我们全家人奇怪的事。
我们不断疑问,难道那么多的仪器检查,那么多的珍贵药材,那么多专家主任,都不如一个“江湖郎中”会看病?这位神医甚至连个脉都没号呢。他莫不是观音菩萨派来的吧?!

但我们是个追求真理的家庭,不相信这种意外惊喜来自于无意。
经过多轮论证,最后的结论是:大概我那位换了新坟的女先祖显灵了,不再为难后辈,借一位姓鲁的郎中之手,破了过去多年的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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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村头小芳
只说我们村里的事
也可能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