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与人
麻雀与人
文/袁国奇
2018-27
总156期
01
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
我很小的时候，很喜欢鸟，看到隔壁同龄邻居用弹弓打麻雀，很鄙视他，邻居因一个人打麻雀无聊，便用他大哥的一套《三国演义》连环画来诱惑我，只要我同往，便给我看一本，故事书太吸引人，我只好为他提提兜，每每得来十几只麻雀，邻居分给我三五几只，回家后拔掉麻雀的毛，用稻草烧去麻雀身上的绒毛，在脸盆里开膛破肚，然后把麻雀剁碎放进油锅里，加上辣椒姜蒜，香味在院子里弥漫，让人馋涎欲滴。那时整月最多能吃上一二顿肉，而这意外的牙祭，也解了不少嘴馋，把保护鸟类的词语抛之于九霄云外。
麻雀可怜，其实，我亦可怜。
02
麻雀，种类很多，世界上有十九种之多，人类以肤色分类，却不足其四分之一。
麻雀与老鼠一样令人生厌，清明时节，稻谷下种，麻雀便赖在田埂上，或附近电杆的电线上，很为嚣张，吃过谷种后把屎屙在过往行人的头上，恨恨地招来一阵诅咒。是可忍，孰不可忍？有时超出了庄稼人的底线，把浸了乐果的稻谷洒在田间，不少麻雀死于吃了浸了乐果的稻谷，让我很惋惜，毕竟是一条生命。
其实，人与麻雀一样，当“饥饿”到了极点，欲望成了魔鬼，人性回到了猴子时代。古人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03
清晨，麻雀在屋檐下吵闹，有夫妻婆媳，亦有乡亲邻里。它们有“老家子”、“老家贼”、“照夜”之美称，属亲人种，它们离不开人类，偷食是它们的专强，这也是为了生存。
有些人也善于争强好胜，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月光族、啃老族一旦生活窘迫，便去刨家，把家的根，刨出来，把家翻过来，败家亦有他们为了生存的理由。
麻雀的家毁了，便另觅它处。人的家败了，心就碎了，人的文明就如麻雀一样，大难来时各自飞。
04
麻雀很会流氓，叽叽喳喳惹事生非，高分贝吵闹，能扰乱体虚者的神经，于是体弱者用尽方法抓到麻雀，食其肉才解恨，几经食用，居然精气旺盛，便得密方：麻雀温补壮阳，益精温肾，益气暖腰膝，缩小便止崩带……我有点怀疑其疗效，恐怕为捕鸟者的捏造，打开《食经》：麻雀肉味甘，性温，入心、小肠、肾、膀胱经……我看罢大惊，麻雀的住食依赖人类，食谷物亦食害虫，为益鸟。因为有了密方，有了对人体器管的诸多疗效功能，麻雀确实该死。
麻雀被杀，不知是害了麻雀本身，还是害了人类？
05
小时候，故乡的麻雀很多，瓦檐下，草垛里随处可见，麻雀无赖，经常霸占燕子的巢穴，遭来主人家的驱赶。而今故乡再也找不到麻雀的身影，麻雀远离了故乡的逻辑，它们没有理由生活在人类的理由里。
麻雀敏感，人却麻木，太多的时候，人是吃一堑才长一智，面对生态环境的惩罚，人类伤不起。麻雀走了，人们却在思念。如今麻雀被列为国家保护的有益或有经济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
人有生命，麻雀亦有，生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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