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况味

01

　　我驱车驶进校园的时候，秋月正对着爬山虎拍照。她拨弄一下叶子，然后调整着角度，踮脚、倾斜、再蹲下身。经过她的时候，我稍作停留了一下。看到她就看到了我。

　　深秋的爬山虎已经全红了，红得异常生动。红和黄是秋的两个极端。这个清冷的季节，它们保留了一份暖色调的深情。

02

　　熄了火坐在车里，不知名的鸟在叫，声音很轻；有苍蝇聚拢在同事的车身上。那里，被太阳照得暖暖的。我想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它们排列成一个图案，念及“蝇”之将死，放下了这个天真的念头。有树叶从空中飘落，缓缓的，像是接受自己的宿命，不带半分挣扎。

　　我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坐一个下午，与光阴融化在一起，不分你我。

03

　　同事三三两两地到了，打开车门，秋风瑟瑟，着实是冷了。我的办公室比之外面更冷——把边、前面又有大树的遮挡。夏天，有直升机样的蚊子；秋天，阳光被割裂又蒙层。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手指冰凉。

　　之前的校长室砸掉了一面墙，扩充成了录播教室。南北平房几乎都被改造完了。接下来，教学楼里要新增个创客教室。我觉得，我已然成了半个设计师。时常回望自己，刚刚上任时，那个彷徨与迷茫的我，以往那些诉诸笔端的小纠结，现在看来，根本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逾越的。跨过去之后再看，原来，当初的“大山”只是一块绊脚石，如果利用起来，也许还能成为垫脚石。

　　生活，就是这样。我们行走过的山水，经历的故事，是好是坏，或喜或悲，终将成为过去。就是曾经感慨的当下，亦会变成云淡风轻的从前。

04

　　最近一直身体不适，但是讳疾忌医。想着挺挺就没事了。有时候，我特别娇嫩；有时候，又格外刚强。但好像，总是弄错了位。他牺牲了一天自己钓鱼的时间，陪我去做检查，后来在药房碰到一个许久未见的同学，她说你怎么才来啊！我很是纳闷，因为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这所医院当药房主任。原来，是闺蜜早就替我咨询了一番。药开了，想起来就吃，隔三差五的。即便是这样，也是见了效的。

　　人们总是喜欢把生老病死、聚散荣枯归结为天意，也许，果真是天意吧。告诉他，我若有重疾，不要用非正常手段强行挽留。

05

　　十月将尽，下个节气就是立冬了。我想写一首关于秋天的诗，却发现没有关于这个时节的情绪。赞秋也好，悲秋也罢，总得心动才可以。“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我没有恐；“落叶西风时候，人共青山都瘦。”我没有伤；“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我亦没有愁。要说喜，终归也达不到“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境地。

　　想着秋天的况味，无非如此——无喜无忧、无惊无惧。一切痕迹都仿佛可有可无，连那些生生死死都可以被收藏起来了，慢慢在深秋的光阴里淡化，再淡化……

06

　　我买了一件大红的羊绒袄，准备在冬天里穿——最好，庚子年的冬天，雪可以早一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