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佺之败（资治通鉴卷二一〇之九）

幽州大都督薛讷镇守幽州二十余年，薛讷从不发兵出塞寻衅，胡虏也不敢入关进犯，当地吏民因此安居乐业。后来，由于薛讷和燕州刺史李琎之间的矛盾，所以李琎向刘幽求诋毁薛讷，刘幽求便举荐左羽林将军孙佺取代薛讷。先天元年三月丁丑（初八），唐睿宗任命孙佺为幽州大都督，改任薛讷为并州长史。

庚申（二十二日），幽州大都督孙佺在冷陉与奚族酋长李大酺交战，唐军全军覆没。

当时，孙佺统帅左骁卫将军李楷洛和左威卫将军周以悌，调集步卒二万、骑兵八千，分为三军，准备突袭奚和契丹。将军乌可利劝道：“去往奚和契丹的道路险阻，而且现在天气炎热，如果咱们孤军深入，长途奔袭，一定会吃败仗的。（道险而天热，悬军远袭，往必败。）”孙佺说：“薛讷任边镇守将长达二十余年，竟不能为国家收复营州。现在咱们乘其不备率兵前往，一定能获得成功。（薛讷在边积年，竟不能为国家复营州。今乘其无备，往必有功。）”

于是，孙佺派李楷洛率四千骑兵为前锋先行。结果李楷洛和奚族的八千骑兵相遇并交战，唐军失利。孙佺畏敌如虎，竟不敢发兵相救，反而一败就想率部回撤。奚军乘胜追击，唐军惨败，孙佺依山布成方阵以求自保。李大酺派使者前来质问孙佺道：“朝廷既然和我们和亲，您为什么还要率领大军到这里来呢？（朝廷既与我和亲，今大军何为而来？）”孙佺回答道：“我只不过是奉敕前来招抚慰问罢了。李楷洛不服从我的调遣，擅自与你们交战，请允许我将他斩首，以向你们请罪。（吾奉敕来招尉耳。楷洛不禀节度，辄与汝战，请斩以谢。）”李大酺又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用什么证明呢？（若然，国信安在？）”孙佺就把军中携带的所有绢帛搜集到一起，共计凑了一万余段，连同大小将官的紫袍、金带、鱼带，统统作为朝廷抚慰的信物交给了李大酺。李大酺说：“请将军回到南方去，不要再到这里来骚扰了。（请将军南还，勿相惊扰。）”唐军将士十分惊惧，南撤的军队再也没法保持队形。奚军又乘机相攻，唐军溃不成军。最后，孙佺和周以悌被奚人俘获，奚人又将他们献给突厥，突厥可汗默啜将两人处死。李楷洛和乌可利则乘乱逃回唐朝境内。

旁观的人总是觉得如果是自己会做得如何之好，而不能体会当局者面临的难处。孙佺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认为他的前途薛讷镇守幽州二十余年没有什么建树，当自己接替薛讷之后就一心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不但吃了败仗，连自己的性命都一同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