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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孙道临雷声

撰文/制作：雷声

去湖南，特意去了永州，只为祭拜一个人。尽管日程很紧，还是在农历七月十三之前赶到了零陵古城。

“你是祭拜愿打愿挨的老黄盖，还是怀素、周敦颐啊？”朋友知道，东汉名将黄盖、草圣怀素、宋朝儒家理学开山鼻祖周敦颐的故乡都是永州。

沉思不语。

夜宿潇水西岸的柳子街。柳子街，又称唐街，有千年历史，全长550米，沿溪而建，街两侧明清木质民居鳞次栉比。街宽四米，路中央青石铺设，两边用河卵石筑铺，游人入此，仿佛步入唐代，别有一番情趣。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窗外的愚溪畔长出齐膝荒草，荒草一点点地蔓延进房间。荒草之中，一个中年男子青衫灰黯，神色孤伤地站在我面前。定睛细看，是柳宗元，是我特意来永州要祭拜的一代宗师柳宗元、柳子。

柳宗元是河东人士（今山西永济），但永州百姓却为异乡客修建了一座庙。那庙叫柳子庙。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柳子庙。

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三，是柳子的诞辰。

踏着湿漉漉的青石板，穿过古色古香的明清民居，向柳子街的尽头走去，那里就是柳子庙。

柳子庙始建于北宋仁宗至和三年（公元1056年），原址在华严岩东侧，南宋绍兴十四年（公元1144年）改建于愚溪汇入潇水处北侧（即现址），称“柳子厚祠堂”或“柳司马祠”，清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重建，并改称“柳子庙”。它是永州百姓为纪念在这里谪居十年的柳宗元而筑建的。

柳子庙坐南朝北，背依青翠的西山，面临缓缓流淌的愚溪，三进三开，一进为戏台，二进为中殿，三进为正殿。庙中历代碑碣甚多。正殿后墙的石碑是“荔子碑”，因碑文为韩愈所撰，由苏轼书写，内容却是颂扬柳宗元的德政，所以也叫“三绝碑”。“荔子碑”历史悠久。唐穆宗长庆二年(822年)七月，柳宗元病逝于柳州刺史任上已经三年，柳州百姓在罗池旁建立庙宇(时称罗池庙即今柳侯祠)，以缅怀祭祀柳子在当地的政绩。第二年春，远在京师长安的韩愈闻讯后，欣然命笔撰写了《柳州罗池庙碑》一文，以悼念亡友柳宗元。碑文附作《迎享送神诗》(即荔子碑文)。这首诗仿《楚辞·九歌》体而成，配以乐曲，以为柳州人士祭祀时迎神送神(柳子菩萨)歌之。中书舍人、史馆编修、书法家沈传师挥毫书写碑文及诗，一同刻字于罗池庙中。两百多年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苏轼又欣然泼墨独选其诗而书。南宋嘉定十年(1217年)，苏轼之作首次被刻碑于罗池庙。于是，这块珍奇的“三绝碑”得以面世。明朝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永州司理刘可勤见读碑文，敬慕柳子其人其文，遂令人摹刻于永州柳子祠(即今柳子庙)中。自此，永州人士祭祀柳宗元也有诗文可读唱了。清同治五年(1866年)，荔子碑历经两百多年风雨沧桑，字体湮灭不堪观读，正当永州知府廷桂遗憾无法复刻此碑之际，喜得碑文拓贴本，于是嘱人立即复刻"荔子碑"。为避免其再遭旧灾，创意将原为整块的碑文分刻于四块精选的青石之上，并将之嵌于庙宇西墙边。为给后人以交代，这位开明的知府又将自己所题书的"跋"，一并刻于"荔子碑"正文之后。这便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荔子碑"。

仰观正殿，高耸巍峨，气势雄伟，“八愚千古”、“都是文章”、“文冠八家”一块块匾额彰显着一代文豪的绝世才华。步入正殿，中央是一座洁白的柳宗元雕像，面容清癯，上方写有“利民”二字。一代宗师柳宗元端坐着，右手握笔，左手拿纸，神貌近似昨夜梦中所见。

徜徉庙中，端详着一砖一瓦，一梁一柱，一联一匾，一碑一文，渐渐地，一代宗师穿透千年岁月款款向我走来。

柳宗元，出生于公元773年，祖籍河东柳氏望族（今山西永济），出生于京都长安（今陕西西安），少有才名，早有大志。在“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科举场上，柳宗元21岁进士及第，33岁官至六品，世人“一时皆慕与之交”。要知道，神童白居易比柳宗元只大一岁，中进士却晚七年；柳宗元25岁就通过博学鸿词科考试，比他大五岁的韩愈第四次考进士才成功，跟着连考三次博学鸿词科均告失败。

贞元二十一年（805年）一月二十三日，唐德宗驾崩。三天后，太子李诵即位，是为顺宗。此时，唐朝的地方藩镇尾大不掉，中央则是宦官把持朝政。柳宗元与顺宗李诵的老师王叔文政见一致，很快成为王叔文团队中的核心一员，开始了史称“永贞革新”的一系列改革，力图匡正时弊。

不久，顺宗中风失语，不能理政，朝廷大事都由王叔文、柳宗元等人主理。对王叔文变法有异议、甚至只观望不亲附的朝臣，大多都经柳宗元之手弹劾贬抑，即便后来的宰相、当时已颇具声望的武元衡也不例外。因政见不同，好友韩愈也与柳宗元撕破脸。朝中百官惊惧不已，一度无人敢直呼其名，提及他时只敢称“柳”。

当人人都感觉朝不保夕时，王叔文们的政治末路也就来临。宦官和藩镇势力联合逼宫，当年（805年）八月，唐顺宗被迫禅位于太子李淳（李纯），即为唐宪宗，改元永贞，史称“永贞内禅”。

此时，王伾已被贬为开州司马，不久病死。王叔文也已被贬为渝州司户，不久又被赐死。唐宪宗即位后，又将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淮、程异及韦执宜八人，先后贬为远州司马，史称“二王八司马”。至此，永贞革新仅持续100多天就宣告失败。

柳子啊柳子，你可曾知道，文人遭遇政治，悲剧便就诞生。陈子昂如此，白居易如此，你也不可能逃脱这一厄运。

黯然神伤地走了，你走出了长安城，一步三回头。

那里，曾是你年少成名的地方；

那里，曾是你施展抱负的地方；

那里，曾是你革新失败的地方。

金秋九月，苹果红透，柿子金黄，长安城一派醉人的景象。柳宗元却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带着多病体弱的老母，一路向南，向南，赴任邵州刺史。走了两个月，邵州未到，圣旨驾到，柳宗元又被加贬为永州司马。

从洞庭湖飘到湘江时，已是淫雨霏霏的冬季。途经湘江与汨罗江汇合之处，触景伤怀，柳宗元含泪写下《吊屈原》一文：“吾哀今之为仕兮，庸有虑时之否臧。食君之禄畏不厚兮，悼得位之不昌。退自服以默默兮，曰吾言之不行。既媮风之不可去兮，怀先生之可忘！”你仰天哀叹：我对现在的那些当官的感到痛心疾首，他们中有哪一个关心国家的治乱兴亡！他们只担心自己的俸禄不多啊，又发愁自己的官运不昌。我只好反身自守默不作声，因为我也难以实现我的主张。既然这恶劣的世风难以改变，我只有长怀先生，永不遗忘，效法前贤，不改初衷。

山一程，水一程，公元805年的寒冬腊月，柳宗元终于抵达永州。一脸悲怆的柳宗元孤独地站在船头，眺望潇水两岸萧瑟的山野，任风任雨任雪吹打着脸庞，撕扯着长衫，兀自木然不动，迎接他的只有落寞的风雪，无言的山水。从此，柳宗元在永州开始了长达10年孤独寂寞的贬谪生活。

从事业辉煌的高峰，突然被摔到万劫不复的深谷；从繁华的京城长安，突然被贬到边荒之地，柳宗元内心的激愤自是可想而知。

元和二年(公元807年)的冬天冷得出奇，头场雪也比往年来得早来得猛。

漫天飞舞的雪花，勾起了柳宗元无限的伤感。

发妻杨氏走了，十岁的女儿和娘走了，陪伴自己来永州仅半年的老母也走了，好想她们那！

起身离开冰冷孤寂的草屋，穿过幽深凋敝的窄巷，柳宗元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潇水江边。伫立江边，抬眼望去，皑皑白雪覆盖着千山万岭，覆盖着大道小路，茫茫旷野上不见飞鸟的影子，没有行人的踪迹，江天一色，一尘不染，好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冰雪世界。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幽寂寒冷的气氛笼罩着一切，连空气都几乎凝固了。但是，就在这似乎凝固的画面上，突然出现一条孤零零的小船。船上，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渔翁，正拿着鱼竿，独自在江心垂钓。他全神贯注地钓着，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包围着他的晶莹的冰雪世界。

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涌遍全身，刹那间，柳宗元读懂了老翁，一首五绝脱口而出：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四句，二十字，这也许是中国诗歌史上最冰冷的二十字，即便在酷暑时节，字字读来也寒气扑面。

是天冷，更是心冷：把每句诗的首字连起来，无论刻意还是无意，跳入眼帘的就是四个冰冷大字：“千万孤独”。

被贬之前，在京城长安，年年见大雪，柳宗元却无心吟诗。在他传世的160多首诗中，永州之前的不过三首。柳宗元为什么会在永州创作那么多的诗，去写过去不曾吟咏的雪呢？

在永州，柳宗元天天在提心吊胆。

日里夜里，他怕像王叔文一样突然被赐死；

日里夜里，他思念来永州半年后就去世的母亲；

日里夜里，他思念逝去的发妻杨氏；

日里夜里，他思念十岁便夭折的爱女和娘......

34岁，只有34岁啊，柳宗元急速衰老，但他依然要写要写，他要写尽世态清冷，他要写尽宦情寒冷，他要写尽人间冰冷，而这些“冷”似乎都浸透在《江雪》这首诗的二十字里，即便酷暑三伏，依然字字如冰似雪，寒气扑面。

1000个读者心目中有1000个哈姆雷特。对于《江雪》的解读历来众说纷纭。有人认为，这首诗表现了作者一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冰清玉洁的品格；有人认为，这首诗表达的是诗人的绝望、伤感、消沉和心如死灰。有人说，诗人以姜子牙和严子陵的渔翁原型为喻，暗示希望早日复起为国效力；有人说，这是诗人失落之余潜心佛学，追寻《涅槃经》中寂灭的境界……

这些解释似乎都说得通，更何况诗无达诂嘛。

其实，即便是诗无达诂，即便有很多视角，但总有一个视角是比较接近于诗人创作时的具体情境。

什么情境呢？

30岁出头儿，柳宗元在政治上达到巅峰，“永贞革新”失败后，突然被摔到万劫不复的深谷；从繁华的京城长安，突然被贬到边荒之地，由此产生的孤独。柳宗元被贬谪流放长达14年，后半生都是在流放贬谪当中度过的，47岁在被贬谪的柳州任上病逝。

在这个情境下，再看《江雪》这首诗，我们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鸟飞是天，人踪是地。本来从天到地、从高到下、从千山到万径都一派繁盛，但一“绝”一“灭”，却将本来喧哗热闹的瞬间变成枯寂冰冷。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大背景下，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只能看见一舟、一翁、一竿、一钓，渔翁的孤独寂寞一目了然。至于钓什么，或许是鱼，或许是心情，或许是希望。

有人解释说，这是诗人冰清玉洁的高洁人格。其实不然。人是社会动物，脱离了最广大的人民群众，脱离了纷繁的社会生活，个人的高洁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没有人气儿，就是绝望；写得越潇洒，说明心里越堵得慌。诗人处在一种离群索居的状态，就是把自己保护起来；诗人想要证明自己有价值，只能通过一种决然傲立的姿态来显示自己内心的高洁，这就像一张纸的AB面一样是分不开的。没有谁喜欢在一种离群索居当中凸显自己的高傲，诗人这种高傲是无奈，是没办法。

人总是要生活的，总得为自己的存在寻找依据。“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一条船，一个人，一根竿，一根线，伸到江心的冰窟窿里钓什么呢？其实，诗人是在钓希望。如果彻底绝望，无须再钓。可是，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更大。在永州10年，柳宗元给亲朋，给好友，给故交，不知道写了多少封信，哀叹永州生活的窘困，哀叹自己身上的病痛，哀叹环境的恶劣，希望能引起朝廷和朋友们的同情，施以援手，让自己重见天日。可是，这些信泥牛入海无消息。因此，我们只有把《江雪》这首诗，放在柳宗元被流放贬谪的大环境中，才能了解诗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诗人是在品味着孤独的苦，同时也传递给读者一种深深的孤独之美，让我们在诗中隐约看见了一个孑然傲立在山水间的隐者，一个拥有绝世才华的文学大家。

《江雪》是中国古典诗词中意境最为深远的一首诗。也许，诗人看到了蓑笠翁，也许蓑笠翁就是诗人自己；不管钓什么，只要蓑笠翁坚持再钓，那就是坚持，那就是勇气，那就是希望！

柳子啊柳子，永州的山水抚慰了你受伤的心灵，《江雪》给了你直面现实的勇气，你开始以一种出世的心态看待所遭遇的所有不幸，你又变成了年轻时的那个意气风发、激情四射的柳宗元，创造了举世无双的贬谪文学。

柳子啊柳子，你消失良久的热情像雪一样慢慢地积攒起来，心底的良知撞钟一直在你心头响起。于是，一个全新的永州出现了，一个政通人和的永州出现了，永州百姓已经离不开你啦。

柳子啊柳子，你的生花妙笔，绽放在《永州八记》里。你这个“好事之士”，错过了官场的生辉溢彩，也逃过了尔虞我诈的灌输，你的眼眸仍然清澈，你的人格仍然朴实。正是这清明的灵与肉，使得你的文风清幽深邃，在那潭幽绿安详的清水深处，涌动着一股股新鲜的水流，美得让人沉醉。

穿过小石潭，来到小石城山，从未见过的美景让你心旗摇荡，你想做那一尾鱼，空游无依，自由自在；你想做那一只鸟，天天欣赏自己的美丽羽毛，自怜自爱。可是，鱼总要群居，鸟总要归巢，“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人总是要面对现实。

你伤心了，你空虚了。

眼看人最美丽的时光就如此的虚度下去之时，皇帝大安天下，你又回到了长安，屁股还没有坐热，又走了，这次走得更远，荒蛮中的荒蛮——柳州。

你绝望了，真的绝望了，对朝廷的绝望，对长安的绝望。

你又踏上了漫漫旅程，经过永州的时候，你深情地望着永州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泪湿满襟。永州让你重生，你让永州成了一本厚重的书。有人统计过，现存《柳河东全集》的547篇诗文中，有317篇创作于永州，占据柳宗元流传后世名篇的3/5。

向南，柳宗元继续向南，同行的还有刘禹锡。刘禹锡被贬到广东连州。行至衡阳，两位文豪牵衣、拱手、话别，流了很多泪。柳子赠别禹锡的诗句是：“今朝不用临河别，垂泪千行便濯缨。”到柳州时，泪迹虽未干，嘴角却绽出一丝笑容，那是柳宗元在嘲滤自己：“十年憔悴到秦京，谁料翻为岭外行。”

悲剧，上升到滑稽。这年柳宗元43岁，正当盛年。

柳宗元预料，这个陌生的柳州会是他的丧葬之地。他四处打量，终于发现了罗池，池边还有一座破损不堪的罗池庙。但他无法预料的是，就是这个罗池庙，将成为他的祭祠，被供奉千年。

位卑未敢忘忧国。捋起袖子，挽高裤腿，戴上草帽，柳宗元用手里仅有的那点儿权力修水利，开良田，兴市场，办学堂，放奴婢......

柳子啊柳子，你释然啦，你洒脱了。放下心中的惆怅，你走的是那样的坦荡。你爱民如子，老百姓亲切地称呼你“柳柳州”。

元和十四年（819年），宪宗大赦。在裴度的说服下，宪宗敕召柳宗元回京。诏书还在路上，柳宗元已在柳州病逝，享年只有47岁。

柳子啊柳子，当你走出长安城，面对着南方的凄风苦雨，就已失去了对朝政的依恋，隐伏在骨子里对文学的原始冲动，却如雨后春笋般地吐露出来。于是，中国唐朝的政坛上，也许就此失去了一位廉洁正直的官吏，却从此孕育了一位光耀千秋的文坛圣手——

柳子啊柳子，

你跻身于唐宋八大家之列；

你与韩愈并称“韩柳”；

你与刘禹锡并称“刘柳”；

你与王维、孟浩然、韦应物并称“王孟韦柳”。

论说，你给我们留下了《封建论》；

寓言，你给我们留下了《黔之驴》；

传记，你给我们留下了《捕蛇者说》；

山水游记，你给我们留下了《永州八记》；

诗词骚赋，你给我们留下了《惩咎赋》、《天对》、《晋问》、《江雪》、《渔翁》。

柳宗元，柳子厚，柳河东，柳柳州，一代文豪走啦，没有魂归故里，长眠在岭南的山水里，鲜活在历史的口碑相传里。

走出柳子庙，回首静穆的仪门两侧，那是一幅金字对联：“山水来归黄蕉丹荔，春秋报事福我寿民”。

柳子啊柳子，不需要皇家的敕封，你的传世之作，就是你最好的墓志铭，百姓最亲切的呼唤，就是对你永不忘记的厚重缅怀！

（辛丑年六月十五写于大都锦湖园）

江雪

柳宗元 〔唐〕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译文

所有的山上，飞鸟的身影已经绝迹，所有道路都不见人的踪迹。
江面孤舟上，一位披戴着蓑笠的老翁，独自在大雪覆盖的寒冷江面上垂钓。

朗诵者简介：

孙道临，原籍浙江嘉善，1921年生于北京，中国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导演、朗诵艺术家，多次获国内外电影艺术大奖，历任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顾问。2007年12月28日，在上海逝世，享年86岁。

　　孙道临1938年入燕京大学哲学系学习， 1943至1944年先后加入中国旅行剧团、国华剧社、南北剧社，演出过话剧《雷雨》、《日出》、《家》、《茶花女》等，并导演《青春》一剧。1948年入清华影片公司，演出了黄宗江编剧的《大团圆》。1949年，孙道临参加了上海远东影业公司《大雷雨》的拍摄，并在昆仑影业公司完成《乌鸦与麻雀》一片的拍摄。此片获文化部1949至1955年优秀影片评奖中获个人一等奖。后任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导演。主演《渡江侦察记》、《家》、《不夜城》、《永不消逝的电波》、《早春二月》、《李四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等十余部影片，塑造了各种鲜活的银幕形象。1984年后孙道临自编自导影片《雷雨》、《非常大总统》，并饰演男主角。1992年执导《继母》。2001年，80岁的他导演的电影《詹天佑》，荣获中国电影“华表奖”最佳故事片奖。

　　孙道临曾改编过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蒂的《呼啸山庄》，翻译演出过《疯狂奇谭》，翻译出版过美国女作家丽莲.海尔曼的电影剧本《守望莱茵河》等。

孙道临出版有诗歌散文集《走进阳光》、盒带《唐诗欣赏》等。

　　孙道临还是一位出色的译制片配音大师。他台词处理吐字清晰、音色优美、语言准确、感情丰富，他为《王子复仇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基督山伯爵》等二十余部外国影片配过音。特别是1958年他在《王子复仇记》中为王子哈姆雷特配的音潇洒、俊逸、高贵而绝无媚俗气，堪称银幕经典，其配音成了当时演艺界训练口音的标准教材，甚至对全国人民从此以后的说话腔调产生了潜在的影响。

　　孙道临热心推动群众性朗诵活动，耄耋老人还担任着中国朗诵协会会长一职。

作者简介：

雷声，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叶，开始文学创作和从事新闻工作，作品多次在全国获奖。1989年出版新闻学专著《新新闻体写作》一书，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周谷城为该书题写书名；1990年北京亚运会撰写的通讯《如烟的梦后，是黎明》，获得中国新闻奖一等奖，并被收入亚运文献集《亚运在北京》一书；1994年，撰写9集电视片《康居》，北京市委、市政府颁发荣誉证书予以表彰；2013年，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其大型摄影散文集《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