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来春色染杏腮
寻来春色染杏腮
文/杜冬红
春寒料峭,北方小镇的春天总是姗姗迟来。像一出老戏里的深闺小姐,亦步亦趋,走三步退两步,背转着身子羞羞答答的走出场来。还没暖和个三五天,稍有风吹草动,就受惊了一般又冷转了回去。那街头老柳树的嫩芽已是黄中泛绿,把春的讯息传达了一回又一回,只是这高寒地区的清冷太过固执,总不肯轻易离场,花事太过迟钝,总不肯轻易绽放。
前几日趁着天气晴好,独自一人出去走走。怀揣着某种期望,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着就到了北坡。心里是想发现点什么,比如老枝上的新芽呀,石缝里的嫩草呀,哪怕是一声欢快的喜鹊叫声也行呢。忽然一抬头,就看见了半坡上泛绿的树丛里有一簇粉白色的花,心里那个激动哟!不由得就加快了步伐。跌跌撞撞就爬过坡上了梁,到了跟前一看——原来是杏树开了花!还不只是一棵,是好几棵!
看着这些杏花就像发现了宝物一样兴奋。我猜想,莫不是我第一个发现了它?花随风摇,隐约有香气袭来,含苞的绯红,怒放的粉白,薄瓣轻蕊,楚楚动人。还有那欲语还休、半吐芬芳的,就在这角落里静悄悄地迎接春天。
其实啊,花开唯有蜂先知。果不其然,徘徊了一会儿,发现蜜蜂越来越多。每一只都忙忙碌碌,煽动着翅膀、施展着轻功在花蕊上游走,腿上沾满了采到的花粉。它们忙着酿造甜蜜的生活,也不经意把花笺送到四方。我用目光和手机镜头记录下它们在花瓣上的精耕细作,也把喜悦纳入胸中。
想起一个春天都在袖着手、看着手机屏幕羡慕南方的花红柳绿中度过,不免心生惭愧。想来这春是需要寻找的:从阡陌的浅草里寻,从柔软了的柳腰上寻;从初生的春水里寻;从扑面的东风里寻;从寒雀的欢叫声中寻;从闲闲的云朵上寻;从女子们的春衫上寻,更要从檐下一寸暖阳里寻——寻来春色做胭脂,给每一朵含情的杏花的粉腮上都晕染上一点红,让整个小镇都充满风华情致,都生动起来。
杏花一开,春天就来了。山西村里便有了浓浓的诗意。杏花酒旗风,这诗意一唱就是千年。醉了多少墨客,也醉了不羁的心,更慰藉了怀古追思的灵魂。一朵杏花,无意中承载了悠悠岁月里的绵绵情思,总是引人神往——想要去那诗里的酒馆坐一坐,聆听一场细碎的雨声,嗅一嗅风中的花香酒香,再邂逅一个有着诗意灵魂的行客。
花开正好,春回正好。我决定做个一生走在看花路上的赏花人。虽然我们带不走一缕花香,也留不住季节的脚步,但路过一场花开,寻来一段春色,是让人心生柔软与欢喜的事。如果可以,就让我蘸取一杯杏花酒,细磨一砚杏花墨,写下最美的诗行,寄给春风那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