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和镰刀
曾几何时,麦子和镰刀,仿佛势不两立,如同水火。
五月的麦地,镰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耀武扬威的刽子手,等待登场。
镰刀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磨砺。那刀锋可以轻而易举地割下一丝细发。
通常是刚刚鸡叫,父亲便起来磨刀了,那嚓嚓的声音一直响着,我从睡梦中醒来,东方还没有露出鱼肚白。拎着银光闪闪的镰刀,我们向麦田走去。
(图片来自网络)
割麦的人们,从未想过麦子倒下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镰刀终于动起来了,仿佛一挺挺机枪。麦子来不及躲闪和反抗,便一忽儿倒下了,倒下了一大片。它们通常被就地捆起来,准备装车拉走,然后扔在了场上,等待进一步的碾压。
麦子会哭泣么?麦子会流血么?麦子真的死了么?我一直在想。
农人们挥舞镰刀的过程,便是麦子受伤的过程,便是麦子死亡的过程。
麦子死了,作为一个过程的麦子死了,作为一个形体的麦子死了。然而,真正的麦子,还是留了下来,尽管经历了千磨万击,麦粒依然毫发无损。那完美的麦粒,在场上,闪着迷人的光辉。它在微笑,对着闲置在场边的镰刀在微笑。
镰刀除了用来割麦子之外,便是割草,还有偶然用来砍柴。但闲的时候,依然很多。于是经常会锈迹斑斑。尤其是冬日,当麦子被人类呵护有加的时候,镰刀被冷落在一个角落。这个曾经的刽子手,它的脸上满是茫然和麻木。
随着机械化的普及,用镰刀割麦子的机会愈来愈少了。麦子和镰刀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
(图片来自网络)
也许有一天,镰刀会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或者只能被摆在民俗博物馆里了。但麦子依然是骄傲和自豪的。它永远是人类最主要的粮食之一,依然喂养着人类。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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