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应该有所追求的,否则一辈子就匆匆而过,甚至被荒废了……
【随笔】 闲话读书写书
读书,在我的头脑中历来有两个概念,一是狭义的,仅指上学接受正规教育。儿时乡村的小伙伴有因贫失学的,也有怕去读书,主要怕老师提问和写作业的,所以辍学算是一种逃避行为。二是广义的,泛指一切的阅读行为,上学是一段不长的成长经历,而阅读则可以终生相伴的,所谓“活到老学到老”。
我还记得,童年收听过的长篇广播评书《三国演义》。讲到关羽落难,曹丞相待他如上宾,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可谓礼贤下士。然而,关公不慕名利,不近女色,夜读《春秋》。他念念不忘桃园结义之誓,最后”过五关斩六将”,去意坚决。千百年来,我国民间视为忠义化身的“关圣人”,因为读书而有了文武双全的高大形象。
我很幸运,“文革”结束了才够年龄发蒙读书,从小家里就有书可读,至今仍习惯了手不释卷的快乐。人生是一条长路,有很多未知数,也有很多烦恼。而有书相伴的日子,则如黑夜中高举着一把火炬,让眸子和心头亮亮堂堂的,总能看到旅途上的希望之光。
著名诗人、学者闻一多先生给儿女们留下过这样的教诲:“对功课太认真了是不好的,因为知识不全在书本上。”而我至今都忘不了,小学五年级(五年制)面临小升初的压力,数学老师布置了不少计算图形之中“阴影面积”的题目,而且难度不小,真不知道当时造成了多少孩子们的心里阴影。我国的教育制度是竞争性选拔,课本上的不少知识点毫无价值可言,仅仅是为了考试出题而已。
我们后来经历的中考和高考,各种应试的专业化训练,以及如决堤的洪水扑来的试卷,但又无计可逃。从这个意义上讲,从小学到大学的读书行为,我只能称之为被动的“求生式阅读”,而不是主动的“兴趣式阅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就在高中学习最紧张的时候,我还不断购买和阅读小镇报摊上的《读者文摘》《儿童文学》《辽宁青年》等杂志,这算是我自主阅读的开端吧。等到我上大学了,阅读了一大批新闻学专业的书籍,因为我从小有个写作梦。
在长江日报社副刊部调研期间,有位指导老师说过一句经典的名言:养心的不能养身,养身的不能养心。养心的属于兴趣和爱好,养身的则是日常工作。如果一个人的工作和兴趣能够高度重合,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后来,我努力争取了重回校园深造的机会,脱产围绕新闻学的学习、教学和科研,整整10年功夫,又是何等幸福的生活呀!
再说这些年来,我相对系统地涉猎了中国戏曲史、鄂东文化史、浠水方言等方面的专业书籍,在杂学之中不断寻找愿意消磨时光的学术领地。至今,我的主要阅读兴趣还集中在新闻、历史、文学和文化方面。
立德、立功、立言,古人视为“三不朽”,是人生的大事业、大境界。作为读书人,从事著书立说,“立言”必然是一件大事,正如大多数女人渴望做母亲一样极其重要。但是,我也厌恶过太多低劣的出版物,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作品也如同精神垃圾。因此,我迟迟不敢动笔写书,最初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写的。
2003年底,撰写硕士论文之前,我曾经暗暗叫过苦,哪里有三四万字的东西可以堆积呢?等我熬过了一个冬天,在一百多页的纸上完成了论文手稿,我才慢慢找到了写书的感觉。后来也设想将毕业论文扩充为新闻学专著,信心不足,拖着拖着就彻底化为泡影了。
2010年,我困在北京朝阳区定福庄6号楼宿舍。为了完成10多万字的毕业论文,我每天晚上检索资料,白天赶着写作,像一头围着石磨打转的毛驴。整整枯坐了四个多月,我才完成了初稿。经过反复修改,最终提交答辩的论文约有12万字。后来,我转到企业上班,就放下了多少有些学术含量的第一部书稿。而留下来的电子文档,其学术价值难免不断衰减。
说来惭愧,我出书竟纯属偶然行为。一家人在北京总算安顿下来,并且有了一间安静的书房。加上有相对固定的地铁上下班2个小时,我就每天坚持地铁上用手机写点东西。出人意料的是,开头的几篇土得掉渣的故乡系列散文,居然引发了众人的热情和乡愁,这就有力地鼓舞着我持续写下去。再搭上更多的业余时间,我先后完成了《留住乡愁》《回望故乡》《寻根故土》《西大读研回忆》等4部书稿,共计60万字以上。
2016年11月,我试着把挑选的50多篇散文书稿交给了中国三峡出版社的老朋友。没有想到,2017年元旦前夕,我的“出版梦”就神奇般地化为现实了。第一本书《留住乡愁》,从毫不自信的2000册出版计划,到一个月之内加印到6000册,如今早已销售一空。时隔10个月,我的第二本书《回望故乡》就面世了,首印3000册已无库存了。
人是应该有所追求的,否则一辈子就匆匆而过,甚至被荒废了。在读书和写书的过程中,我就这样一步步地发生了改变,也带来了价值观念的改变:原来世俗的名利之外,因为有了书,还有更多精神层面的享受呀……
(初稿于今晨地铁9号线上,晚上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