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红: 故乡,美丽的乡愁(系列篇之一 • 故乡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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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念那袅袅的炊烟: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只为忆那和谐的画面:屋中春鸠鸣,村边杏花白;只为想那熟稔亲切的乡音乡情,那深入骨髓与灵魂的妈妈菜;还有那消逝的精湛手艺,那慢工出细活的手工制作……多少回,那些场景,那些画面,总在梦里与我不期而遇,醒来后却杳无踪迹。离开故乡多年,常在心里念叨着要回去,其实内心也清楚真的回不去了。但为何念兹在兹?那是因为在人生无数个“回不去”里,在执守的慰藉与寄托里,总有份对故园无法割舍的牵念,总有那缕缕挥之不去的乡思情结……

旧日,在老家乡下,手工挂面一直颇受欢迎。用手工挂面“烧茶”待客是家乡习俗。烧茶时,先炒一点腊肉或烧好一只鸡腿,再煎熟一个鸡蛋饼,然后将用开水煮好的面条夹在腊肉和蛋饼之间,撒上葱花,俗称“三层楼”。主人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给客人,以示隆重与情意,同时也是让等饭的客人先“喝口茶”、打个尖,免得客人在堂屋里饿肚子。

挂面细细长长的,含有细水长流、常来常往之意,所以挂面又叫长寿面,除烧茶敬客以外,还用于红白喜事、新姑爷上门、娘家送月子礼、家人过生日、老人割寿材、正月里走亲访友等,条件好的家庭也有自家做肉蒸面或炒面的。

好吃美味的挂面从哪来?当然是来自面坊,到了冬日,面坊里的生意特别红火,常是门庭若市。麦子自家产,一斤晒干的麦子到面坊可兑换七八两干面,面坊师傅每斤干面收两三毛钱不等的加工费。

在过去的乡下农村,会做手工挂面的面坊师傅很吃得开,家里吃穿不愁,算得上是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小老板”。我的邻居王叔就是这样的一位面坊师傅。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位邻居,不但我家换挂面方便,而且他还常送给我们一些面头子。我们家人手多,有时王叔忙的时候,帮着搭把手也是常事,所以两家相处多年,一直很融洽。

做挂面是个累活,手脚多。大大小小的工序有十几道,要熬夜和粉,早起盘条,给潮面上筷子,趁好天气,然后一批批地送到屋外,挂在面架子上,一边通风晾晒,一边依次反复扯面,直到每筷挂面由粗变细,由短变长,根根成型为止……每一道都不能马虎,若哪道工序出了问题,都会影响销售,尤其是扯出来的面不能粗细不匀,那卖相就不好。

王叔常说,做挂面的面必须要有筋骨才好操作,要有筋骨,就得加盐。如果不在和粉时加入适当的盐,就无法盘条,粘不住筷子,也扯不出又细又长的挂面来。天热,盐加的多;天凉,盐加的少。加了盐的挂面煮起来很方便,一会功夫就能端在手上吃,省时省力省柴火。热天做的手工挂面,味道较咸,煮面时要先过一次水,去掉一些盐分后,味道就好了。

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挂面蒸肉。做时,先再锅里搁上盐、酱油,把五花肉烧个七分熟,然后上面慢慢铺上层层挂面,再洒点水,盖住挂面,焖一会,然后翻炒,直至变成脆黄色,洒上葱花,即可。五花肉里的油融进挂面,就是入了味,亮闪闪的,吃起来,脆脆的,不油腻。那种味道烙在记忆深处,断然难忘。在城里,也用机制挂面尝试做过这道菜,但味道大打折扣。大概是食材有差距吧,手工面,黑毛猪身上的五花肉……难以寻觅。

王叔的挂面做好后,从架子上高高地披下来,从远处看,似奔流而下的瀑布;从近处看,像柔顺的垂柳,晶莹闪烁。在暖融融的阳光照耀下,玲珑剔透,散发出麦子独有的清香。面坊的小院里,人来人往,嬉笑声不断,大家聊着家长里短,诉说着庄稼收成。来时拎着袋子,袋里藏着麦子;走时挽着箩筐,筐里是码放得平平整整的挂面。这乡村面坊的嬉笑声,是庄户人家发自心底的喜悦与甜美,是对平淡小日子的自足与认可,飘溢出浓醇的乡音与乡情。

可随着各种包装精致的机制面逐步涌入乡村,王叔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面坊里的笑声也不再听到。王叔后来去了外地打工,那套做面的工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只在屋子的角落里兀自轻声叹息……

除了挂面,在老家,每到过年,几乎家家都要蒸米粑。蒸好的米粑除了家里吃,多用来回篮。正月里客人来拜年,不能让人空手回去,常常要捎带十几个米粑。我家亲戚多,每年过年都要蒸上二三百个以备回篮。祖母会蒸米粑,在我们村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她蒸的米粑白嫩细腻,拿在手上,微微颤动,晶莹剔透,未入口已使人口角流涎;放入口中,酥软嫩滑,甜在心窝。

蒸米粑工序比较复杂,祖母往往在过年前十几天就开始做准备工作。首先要选好粳米,淘净,冷水浸泡两三天,每早换水,换水时要把米来回均匀搅动。冬天冷水冷得钻心,祖母一想到只要家人与亲戚能吃上好吃的米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米用手一捏就碎,浸米的要求完成。然后捞起浸泡好的米,放竹匾里,沥干水分。沥干后的粳米,再次与一定的水配合,进入下一道磨浆工序。

磨浆时掺入水分的多少影响到米粑的口感。水放多了,浆磨得细,做出来的米粑太软,粘手;水太少了,米粑又会太硬,表皮易裂开,影响美观。祖母放水的分寸把握得非常好,从未有什么闪失。记得那时,祖母与母亲推磨,我加米,一次放一小勺,勺内有米也有水。加米的节奏要把握好,不能慢,不能急。慢了会被磨杆子打到手,急了米会弄撒。祖母与母亲配合默契,一声“吱呀”,又一声“吱呀”,不觉间两桶洁白的米浆就磨好了。

磨好的米浆要用老面让它发酵。祖母把酵母用温水和开,放在米桨里,然后放温暖的地方发酵。起泡了,米浆上涨。如果稍微不注意,就会发酸,发酸后就不好吃了。冬天温度低,发酵时间长。经历漫长的等待后,米浆完成发酵,然后祖母开始最累最繁重的工序——装笼蒸煮。

蒸煮的工作一般多在腊月二十八九那两天晚上,一次只能蒸十几个,常常要蒸到下半夜。祖母先在铁锅里放上大半锅冷水,然后架上直径一尺多的竹篾蒸笼。接着祖母用一个小木勺舀米浆,凭丰富的经验倒在垫好纱布的蒸笼里,每个巴掌大小。火候非常有讲究,大火蒸,易发裂;小火蒸,外面熟,里面生。

祖母站灶台舀米浆,母亲在灶下添柴。有时祖母不忘提醒母亲添柴注意事项,不能一个劲只顾往灶膛里塞木柴,要多拨拉几下,火苗就窜得快。祖母常说:“'人要聪明火要空’。人聪明不落后于别人,木条架空后火舌才能上升,火自然容易旺!”她们有时互换“角色”,母亲站灶台,祖母添柴。蒸粑的间隙,她们一边拉着家常,一边感慨着时光匆匆。

如今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这种纯手工制作的小吃过年时也没人制作了,纯自然的食材也越来越少。米粑偶尔出现,也是在梦里,刺激着我的味蕾,拨弄着我的乡愁,燃起我的乡思。不少年俗正渐渐地离我们远去,年味也越来越淡,尤其是让我魂牵梦绕的米粑哟,何时再能闻到你的香?

也许“我的故乡并不美”,但浮现在眼前的故乡是美的;即使家“在遥远的小山村”,但说起家乡定是近在眼前。那里有熟悉的山与水;有绕不开的乡音与扯不断的亲情。即便我们离开很久,纵使相隔万水千山,故乡的那些人与那些事,仍存放于我们的心头。

但当我们不停地念想故乡时,其实还有隐隐的担忧,总在想那些传统的手艺,精巧的制作,那些极富地域特色的美味,到哪里再能寻到?当城市化进程的步伐越来越快,当我们匆匆赶路时,如何能一如既往地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程双红,又名程子君,笔名:程晓枫、程虫虫、梅映雪、梅虹影、龙飞等,生于八十年代,河南省周口市人。金牛座男子,以通透为理想,以简单为目标,人生信条为“一切看透,更要相信美好”。二十岁正式开始发表作品,青年作家.热爱音乐,武术,电影,旅行,写作十余年。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散见《河南日报》《芳草》《周口日报》《牛城晚报》《短小说》《中学生学习报》《文化周报》《精神文明报》《雪花》《现代家庭报》《扬子晚报》《青年作家》《人民日报》《长沙晚报》《吐鲁番》《青少年文学》《思维与智慧》《青年文摘》《青年博览》《报刊文摘》《37°女人》《小品文选刊》《传记·传奇文学选刊》《佛山文艺》等刊物,诗歌、散文、小说作品入选年度选本。著有长篇小说《血海浪花》《苍茫》《面包树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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