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特辑】赵成现 | 父亲偷牛
“你爹偷牛啦。”
“你爹才偷牛啦！”
“你还不信，你去操场看看，保卫组的人正在盘问你哥哩。”
一下课，同村的阳阳就跑进我所在的教室告诉我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我快步跑到操场，只见几个戴着大檐帽的人围着哥哥问这问那。
“昨晚是不是你拴的牛？”
“是。”
“你是怎样拴的？”
哥到一棵树前表演着拴牛的过程，保卫组的人一边看一边议论着：“照他说的，牛是不会脱绳跑的，肯定是有人解开把牛牵走的。”
“那你说说昨天你爹干什么去了？”
“我放学回家听我妈妈说我爹去我外婆家了，好像去找我一个老表商量去湖北的事。天黑后我就把两头牛拉进牛屋拴到牛槽上，后来就听说牛不见了。”
站在一旁的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妈呀，真的有人偷牛啦，爹可不能偷牛呀。
爹那时三十几岁，身强力壮，是生产队使牛的好把式。只要生产队买了牛，队长都要请爹训牛，再倔的牛到了爹的手下，不过三两天都会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地上套犁地。可是，因为我们姊妹多，并且都在上学，就爹一个人挣工分，一直是队里的缺粮户，母亲就嘟囔着让爹也出去挣几个小钱补贴生计。那年春节过后，外婆家一个远房老表说到湖北神农架可以打工挣钱，爹就到外婆家商量去神农架的事情。谁知，就是爹去的那天晚上，生产队的牛被人偷了。
于是，就有人怀疑是爹玩的套子偷走了牛，要不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走的那天晚上，生产队的牛不见了。
在那个时代，牛可是全村人的命根子，偷了牛就要坐牢。当天晚上，生产队的劳力们全部出动四面八方去找牛。听说有人已经到外婆家打听爹是不是去了那里，是不是同老表在一起？
上午放学，我忐忑不安的回到家里，母亲胡乱给我们兄妹做了饭。我们兄妹们也没有心情吃，都在等待爹赶紧平安回来。
“喂，队里的牛找到了！听说是结巴偷的，在河东让人家给逮住啦。”邻居四奶奶小跑到我家说。
“是吗？找不着，我们一家可要冤枉死了。唉，也不知道他爹现在在哪呢？”母亲叹息着。
“妈，我爹回来啦，你看，还有我老表呢。”小弟指着外面说。
看到爹回来，一家人才端起饭碗。听爹说他也知道队里的牛被人偷了，昨天晚上他和老表一起就加入了找牛的队伍。
结巴是村里出了名的赌徒，自己穷得跟死鬼一样，整天靠偷鸡摸狗弄几个钱，不顾老婆孩子的死活，就知道往赌场里钻。这回可能是输钱输急了，竟然把队里的牛给偷走了。可是在那个时代，牛是不能随便买卖的，结巴那天晚上拉着牛往河东去，结果被当地几个夜里巡逻的农民逮住了。
生产队把结巴交给了大队处理，父亲也证明了清白，与老表一起去神农架打工。一去好几个月，挣钱贴补了家里的生计。
这件事已经过去将近四十年，今天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父亲正直一辈子，为我们兄妹树立了楷模。如今我们兄妹几个靠本事都过上了如意的生活，父母也感到快乐高兴。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赵成现，中学高级教师，民俗文化爱好者，致力于整理民俗文化与农耕文化。所写的《过大年》《家乡的端午节》《剃头匠》《月圆中秋》《老家的新年味道》等在报刊上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