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贩夫走卒也豪迈

贩夫走卒也豪迈

谢文雄||广东

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我却认为“不能太绝对、一刀切”；只要境况的改变，便会“心随境变”，有些本性还说不定会改得“面目全非”“判若云泥”，就是打照面大半天也模糊得难以分辨就是原来的她。

家乡原来有“恶妇狠夫”绰号的小三婶和小三叔，进入中年后，竟不知不觉变得有几分豪迈之气，令人刮目相看，还有点肃然起敬！

上世纪八十年代，39岁后的小三婶，进入城镇成了三轮车夫。她和几位四川郫县的女车夫常在一个叫“猪屎塭”的地方待客。

她们有良好的职业道德，都有一个行业规则、守则：如果有一位客人要坐车，谁的车先到就轮到谁拉客，从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们十分安分，总是默默地等待，总是埋头拉车。

累了渴了的时候，几人就会在路边的一家小杂货店边就着花生，喝起啤酒。她们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安详，那么的气和，那么的睿智。

三轮车夫没有时间限制，想来就来，想停就停；不受他人指使，无拘无束，无烦无恼。

见惯了太多的争争斗斗；见惯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见惯了太多的落井下石，卖身投靠，溜须拍马，兄弟成仇人……如果不知小三婶的“往昔曾经”，许多人还真会羡慕小三婶的三轮车夫行当，夸赞她们的“和谐”。

而小三叔40岁后，也到同一个城镇工厂当门卫。他虽然土得掉渣，但和工友们和睦相处。

工余或吃饭时间，小三叔经常会唱起土得掉渣的“民间小调”：搂着你的小蛮腰，摸着你的翘屁股，亲着你的小红唇……此时妙极，逗得工友们哄堂大笑。

工友们与小三叔开玩笑，说“为老不尊”时，就有一位同样土得掉渣的人走近门房为小三叔帮腔：原来这是小三叔的同乡。

同乡相见自然欣喜异常，话就越来越多。当乡人看到小区对面有一家装饰得美轮美奂的发廊时，便问老头：“进去剃一个头，可能要30元吧？”老头随即回答：“这是做‘下头’生意的。”见同乡一面不解，又说“就是做人肉生意的。你无钱，进不了。”

智者说过：江湖上的贩夫走卒，自应有三分豪迈之气。剃头卖肉的，虽然粗俗有余，但直来直往，豪爽没有心机；收破烂的，虽然心眼小，精于算计，但他绝对不会设陷阱谋害人……而久处上流社会的人，由于处处设防，逢人只说三分话，没有全抛一开心；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工于心计想“欺上瞒下”……反而首鼠两端，使那善良、淳朴、憨厚的人性光辉被笼罩、被囚禁，失去了本真。信哉斯言！

每次回家乡，只要乡人提起小三婶夫妇的巨大变化，我都会在“忍俊不禁”之余“会心一笑”。

小时候在家乡时，小三婶动不动就与族人吵闹。不是因为她晒在寨门口的“猪寿草（垫猪圈的稻草）”，因左邻右舍脚步如飞扬起的风刮乱了；就是因为怀疑母鸡下的蛋少了两个可能被谁谁顺手牵羊偷走了。小三婶每每发作时，总是像母夜叉一样，凤眼圆睁，柳叶眉上竖，一手叉腰，一手胡指乱划，唾液星儿四溅，诅咒谁谁“动了她家的东西就要断子绝孙，全家死绝”。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劣马难配鞍”。自从来了小三婶，小三叔变成一个“不骂酉时妻，一夜不孤凄”的小男人。因此只要小三婶发威，小三叔总是“夫唱妇随”，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在小三叔的推波助澜下，小三婶愈横。不是今天与老五婶对骂，就是与老七婶吵闹。有几次，老四叔骂了小三婶几句，小三叔便如“秦琼倒铜旗”，对老四叔大打出手。自此，乡人噤若寒蝉，对“狠夫恶妇”退避三舍，敢怒不敢言。也正因为如此，此后小三婶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村里没有一人出手相帮，以至不出几年，小三婶家更是破落。

由于耳熏目染，我自幼就知道什么叫做“气急败坏”、什么叫做“和气生财”“人缘就是生产力”“和睦能使家道中兴”。

斗转星移，时移世易。橘生淮南淮北，环境岁月改变人，抑或时代新风吹拂小三婶夫妇的心田，使他们的心灵变得和煦。

几十年过去，小三婶、小三叔从原来的“恶妇狠夫”变得有了几分豪迈侠义，肝肠温厚，心际炽热，简朴敦颐。

小三婶多次告诉我：“从前都是我鬼魂附体，妖魔缠身，孽障重重，不懂得修身修心修命，存良积德，把自己搞得人见人畏，彻头彻尾的恶妇凶鬼。”“其实，都是自己人，同一个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演化成剑拔弩张，是乡亲父老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那时有上顿没下顿，经济环境差，人穷志短，水浅乌龟多，家穷气量小，容不下别人，导致气急败坏，失去理智，弄得愚不可及。”“骂人打人，终归是害人害己，伤损阴德，天怒人怨。”“如果有力气，后来我觉得应该多种几垄芥菜，或多养几只鹅，收获多一点，改善生活，还赢来人气。就慢慢养成干自己的活，反而受到乡亲们的赞赏，何乐而不为。”

凭借繁华时代的好风好雨，沐浴滋润了许多人干裂的心田，直送诸君上青云。我为小三婶、小三叔下半生“翻命覆性”击掌而歌！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谢文雄，广东普宁人，出生于六十年代初，为汕头经济特区报社记者。自少年便喜欢文学，因而在从事新闻工作之余，偶尔心有所思、情有所感、言有所抒、目有所寄，便“不事雕琢、信马由缰”写下散文、随笔、杂文，撰写一些对联、碑记等篇杂，信手向各地报刊投出，也偶尔有被采用，抑或有捡奖。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顾      问：王树宾  戢觉佑   李品刚

总      编：琅   琅

副  总 编：蔡泗明

执行主编：倪宝元  吴秀明

责任编辑：汤燕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