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钟鼓楼下话刘心武

钟鼓楼下话刘心武

初中生毛孩(说明下，笨妈是笔者，毛孩是犬子）很幸运，有一位年轻诙谐的女班主任，虽然笨妈还没见过。为啥说班主任诙谐？听毛孩讲，某日有同学吐槽，暑假回来，个头长高、课桌变矮，矮桌挤压住了腿，同学指着腿对班主任嚷嚷：“老师，你看，压的、压的！”班主任笑嘻回应：“不许骂人。”举班哄堂。

大概只有北京人明白这个梗。“丫的”是老北京的一句骂人话，正宗北京“胡同串子”更是张嘴闭嘴“你丫”“那丫”，“丫”不离口。据说两个陌生东北人打架，开场白通常是“瞅啥瞅！”和“瞅你咋地！”而两个陌生北京小子则是“你丫！”和“你丫！”

23岁之前，笨妈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四九城，成为北京人。但早在笨妈上小学时，已被提前“知乎”，洞晓了京骂中“丫”的确切含义。感谢北京作家刘心武的小说《钟鼓楼》，小说讲述了上世纪80年代初，一群生活在北京鼓楼周围升斗小民的市井人生。所谓“丫”，小说中解释，就是暗指他人是“丫头养的”，即未婚女子诞下的私生子，很阴损的咒骂语。当然事易时移，今天的骂人者只是耳濡目染、因循传统，早无人深究、考据字眼背后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不懂八卦（野史）就是不懂笨妈一半的人生。接着说刘心武。笨妈小时还读过刘心武的处女作，也是“文革”之后兴盛一时的“伤痕文学”代表作《班主任》。故事是真诚的，开先河地揭露了“文革”对教育、对青少年的荼毒、伤害，可惜逻辑浅白、文字粗陋，这样一篇不像小说更像习作的文章竟能在全国掀起波澜，可以想见彼时文化之萧瑟、文学之荒芜。当然，这是长大后的复杂联想，小时的读后感就仨字：不好看！但据闻，刘心武正是籍一时洛阳纸贵的《班主任》结束了他教书匠（中学语文老师）的生涯，调到权威文学杂志《人民文学》任编辑。

没有研究文学史的爱好、野心，但《钟鼓楼》让笨妈发现了一个进步了的、不一样的刘心武。当时笨妈读到的是文学期刊上的节选，后来得知，长篇小说《钟鼓楼》获了茅盾文学奖。

上世纪90年代中期，笨妈读军校时，江湖上又传来刘心武的一则八卦，此公写了一篇文章，云自己梦中偶得一佳句：江湖夜雨十年灯。文化圈哗然：这是宋代文学家黄庭坚诗中的句子，上一句是“桃李春风一杯酒”！彼时，“囧”字还未流行，但因为这句诗，刘心武先生估计囧得不要不要的。现在想想，多大事啊，文人感性、好嘚瑟，偏偏当时又没互联网、百度。这事和抄袭有本质取别。

21世纪的刘心武成为专司研究《红楼梦》的“红学家”。笨妈对此兴趣不大，就连张爱玲苦心孤诣的《红楼梦魇》，也不认为好。有《红楼梦》足矣，读其他劳什子做甚？

感谢毛孩的班主任，让笨妈忆起刘心武、《钟鼓楼》，过了一次八卦瘾。蓦然想起毛孩的初中就在钟鼓楼咫尺外，巧合呀。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李春玲，1974年出生，北京某报编辑，曾出版随笔集《花儿都有权利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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