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春天的前奏,大地的初心
2021.02.03.22时59分将迎来“立春”节气!
立春,二十四节气之首,岁之轮回,由此开始。
立 春,在人们的意念之中,其实有三个春天。
一是天文层面的春,二是农耕层面的春,
三是气候层面的春(日平均气温稳定高于10℃)。
二十四节气所设定的是四季均等的季节框架。
立春开始,是天文意义上的春。
立春期间,全国大部分地区仍处于寒冷的冬季,
冷空气依然活跃,寒潮、大风、暴雪依然是天气舞台的主角。
但即便如此,对中国人来讲,立春仍是一个可寄予希望的节气。
春为岁首,立,始建也,立春,春气始而建立也。
它是春天的前奏,亦是大地的初心。
立春,二十四节气之首。立者,始也。
穿越漫长的苦寒等待,我们终于等来春之女神。
时间,由此进入了春天的地界。
从来没有哪个季节赢得过如此浩荡的歌咏。
五千年的春天,一直就在平平仄仄的诗行里踯躅。
春山春水,春风春雨,春草春花,春日春泥,春夜春心,春社春耕……
如此繁复的春之词汇,恍如洞开一个春天的语言世界,葳蕤出一片古老诗意。
言春草,你说“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言春水,你说“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言春风,你说“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言春雨,你说“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言春山,你说“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你说,这是春天之幸。我问,这是不是春天之困?
因为,在无数长短咏叹里,春天就这样落入了古典的重围。
语言剥夺了春天的版图,亦凝固了春天的审美。
不是吗?柳绿与桃红,成为公认的春之色;燕语与莺歌,成了公认的春之声;
而播种与耕耘,又成了公认的春之颂……
春天,与其说是万象更新的四季开篇,莫如说是约定俗成的心灵图景。
它成了一个铿锵的预言家与代言者,代言生命、希望与爱。
如果说土地是岁月的图腾,那么立春则是大地的初心。
立春这一日,皇帝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迎春于东郊,那是一场祈求丰收
的庄严祭祀。
在民间,春天更弥漫着神性。一把木犁,一头牛,半匹红绸,响彻乡间的
爆竹,以及种种吃食、宴饮与仪典,都让这个日子在寒意未退的空气中泛
出红色的光晕。
“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便与(也说“丐”)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
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
这是苏东坡笔下的立春吧?有谁想到,写此词时,东坡已年届花甲,已从惠
州再度南贬至儋州。然而,这位生命仅剩下三年光阴的旷达男神,依然在孤
悬海外的立春之日里生出这样美好的祈望。
他听到了“无限春风来海上”的辽阔与温暖,也升腾起“卷起杨花似雪花”
的纯洁与美意。
于他而言,境遇关乎人生。你顺,或不顺。立春,始终在那里。
古人以“东风解冻,蜇虫始振,鱼陟负冰”为立春三候。
“东风解冻”,那是何其美妙而神奇的生命过程啊。是不是如作家所写:
“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面笑成
花面……”
你或许还记得“蜇虫咸俯”为霜降的第三候。而今,大地如一把竖琴,以
它的角音惊起了蜇虫的酣梦。
百虫的“俯”与“振”,亦如时间的低眉与仰面,沉睡和苏醒。
可以想象,无数虫子,即将加入磅薄的春日歌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