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独眼龙：大家族之三十二
大家族之三十二
事情比我想象的复发很多，独眼龙在半个小时就会下肢瘫痪，春来公司的这些员工们随时都会大祸临头。我给李局打了个电话，李局开车来到春来公司。我将他接到办公室，李局问我：“你果然上岗了？”我问他：“独眼龙被我刺伤了，刺到后背的神经上，他有可能下肢瘫痪，我马上遭来独眼龙手下的追杀，付发财死亡的场面，令我触目惊心，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李局说：“你不该惹他，我逮了独眼龙和四零蛋二十多年了，没有任何收获，他们的手下个个都是暴徒，死不承认是四零蛋和独眼龙的手下，因无凭无据，所以他们一直逍遥法外，我都老领导陈队长一家就死在四零蛋和独眼龙手下，苦无证据，我也无法为我都老领导报仇。”
我问李局：“我是不是错了？”李局说：“没错，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也许因为你这一针下去，也许帮助我们了，我们会顺藤摸瓜，将四零蛋和独眼龙一网打尽。”深夜，李局带着一帮警察，到处搜查了各家医院，都没有找到独眼龙，李局到了费利华家，费利华老婆说费利华出差了，不在家里。李局通知了交警，看到费利华的车，必须扣下。但费利华的劳斯莱斯却没有出现，直到第二日，费利华才萎靡不振地到公达公司上班。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局派了几个便衣盯着费利华，费利华却再也没有去见独眼龙，规规矩矩地上下班，也没有开他的劳斯莱斯。
由于旅游业的兴起，市里要修建一条观光路，名为“天道”。在招标会上，我见到了费利华，费利华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谦和地叫了我一生：“约翰总。”我带着苏心秀，我们挨着费利华和他的秘书，并排坐到一起，本次招标一共53家投标人参与竞标。第一轮通过摇号抽签的方式，选出20家投标人参与评标。经评审合格的投标人，参与第二轮摇号抽签，按摇号结果确定中标候选人。我们各自由自己的秘书阐述了我们各自公司的优势与实力，市里的几个领导齐刷刷地盯着我，散会后，市里领导在招待所安排了晚宴，我和费利华都没有参加，费利华比我先出来的，他在门口等我。
我出来之后，费利华对我说：“约翰太太，那夜太失礼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我有话对您说。”我说：“什么话？又要吓唬我？上次你带了独眼龙，这次可要带四零蛋了。”
费利华摇摇头说：“您那一针刺下去，将黑道的混混们都唬住了，现在谁敢惹您，那就是拿着鸡蛋撞石头。”
我们来到金凤大酒店，费利华点了菜，我们要了一瓶长城干红。费利华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他给我斟酒，苏心秀拦住费利华说：“约翰总不能喝酒，有肺病。”我推开苏心秀说：“无酒不成礼仪，我少喝点。”费利华很有礼貌地说：“谢谢约翰总。”
菜上齐后，小曼赶来，她守在雅间门外，观察着金凤大酒店所有的顾客。费利华端起酒杯说：“约翰总，放我一条生路吧，您的手底下已经有两家海运公司，何必跑到这个弹丸之地，和我争夺这杯残羹剩饭？”我也端起酒杯，对费利华说：“如果你不报警，也许我已经回到美国了，是你们逼着我经营春来公司，我原本的想法，只是让害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迅速撤离，现在我却无法全身而退。”我们各自喝了半杯，费利华说：“独眼龙还在市里，没有离开，也没有医治，他托我给您捎句话，您既然巧妙地一针刺到他下身瘫痪，那肯定就有治疗瘫痪的办法，您出手相助，他会感谢您一辈子的。您高抬贵手，救救他，要不然，他连我也不会放过，我这些天连个囫囵觉也睡不好，总是担心我家人的安全，我惹不起独眼龙，也惹不起您。独眼龙给四零蛋打了电话，四零蛋说就算做了您，您手下的素素、立冬等人也会为您报仇的，那样将麻烦不断，他们不想和您结梁子。”
我说：“费总，劳烦您给独眼龙带句话，只要他改邪归正，我就去救他，他若反复无常，我不会救他，我会报警抓他，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费利华说：“我可以传达您的意思，可我不敢保证他会答应，现在您手下的胡厂长，就在他们的掌控中，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再乱杀无辜，付发财是我花了两百万让独眼龙堵在小饭馆砍杀的，我当时曲解了您的意思，我以为付发财一死，您就会鸣锣收兵，回到美国。”
隔了一日，费利华来到春来公司找我，他到了我的办公室后，低调了很多，谦和地和苏心秀打招呼，热情地为我鞠躬。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我们面对面坐下，费利华说：“你们春来公司的家属楼还是我们公达公司建起来的，特意建了两个套房，当时想着素素和苏总一人一套，素素却一去不回了，真是：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我笑笑说：“费总看酷爱古典文学，出口成章，现在看来你们是为我准备的房子，我逮了个便宜。”
我们又谈到关于“天道”第二轮招标的事，费利华说：“我们两家公司，不管是哪家中标，都会相互合作。”我说：“几个亿的大项目，我还真不想自己独吞。”我给费利华沏了白茶，然后我冲杯、倒茶，费利华说：“没想到约翰总对茶道如此娴熟，我也喜欢喝茶，不过没有您做的这么精细。”我将一杯芬芳的茶水递给费利华，费利华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我问他：“费总不光是来和我商议合作的事情吧？那样您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您过来，还有别的事。”费利华笑着说：“约翰总，我服了，您不但神通广大，还料事如神。独眼龙答应了您的要求，说只要您给她治好病，他退隐江湖，再不出面了。”
费利华带着我，我们一起到了郊外的一家深宅大院中，前院引进一条河流，和水上小乔楼阁，一应俱全。房屋都是清代建筑，前廊后厦，玉石栏杆，外檐均施描金和玺彩画，菱花槅扇，整个院落巍峨气派，屋檐下的走廊里，有几个小子在院子里栽花剪枝，我们到了后院独眼龙的卧室，一股刺鼻的臭气扑面而来，独眼龙大小便失禁，下肢无法动弹。他见我来了，眼角溢出两滴清泪说：“我以为约翰太太和我记仇了，没想到您还能过来救我，我下半辈子为您当牛做马。”我说：“你少来说这些甜言蜜语，看看你家园子，比颐和园还要壮丽，这都是哪里来的钱？下半辈子你不要搜刮民财，本本分分地做个好人就算报答我了。”
独眼龙回答：“一定，一定，我一定听约翰太太的话。”我掀开独眼龙臭烘烘的被子，只见他双腿蜷缩着，肌肉开始萎缩。我说：“完全治愈是不可能了，一个月之后，你能下地走动，可以爬山，但不能过度劳累。”独眼龙说：“我能自己上厕所就满足了，谢谢约翰太太不计前嫌。”
我拿出一包银针说：“我只能过来三天，三天后你自己扎，坚持一个月。”独眼龙和费利华看着我，我摁住独眼龙的膝盖斜下方，小腿外侧之腓骨小头稍前凹陷中说：“先从这里扎起，这叫阳陵泉，可以恢复身体软组织疾病。这里是足太阴脾经，经过脾的所有堆积物，包括血液，都要从这里流通，这针延续半小时活动一次，不然你下肢的血液无法流通，肌肉很快死亡。”我将一枚最长的银针扎了下去，然后摁住独眼龙小腿内侧，膝下胫骨内侧凹陷中，我摁住穴位说：“这个穴位叫阴陵泉，排走湿气，打通胃部神经，你会有饥饿感，也对大小便失禁有明显疗效。”我又扎一针。
接着我下针扎了三阴交、太溪、悬钟、太冲等穴位，我对独眼龙说：“人体看是头是头脚是脚，其实五脏六腑和全身的神经相连，明天我继续过来，你要自己扎针的时候把握好分寸，坚持一个月，你可以开车出去了。”独眼龙看着自己的下身扎满了银针，用本子记下每个穴位的位置与名字。然后命人拿来一个盒子，独眼龙双手递给我，我打开一看，盒子内整整齐齐地码着十根金条，我递给独眼龙说：“我有几个亿的存款，但每一分钱都是我和约翰苏的血汗钱，都是干干净净的，希望你病好之后，做个干净的人，不要漂泊到澳门、云南，如耗子一样活着，我的原则是有仇必报、有恩必报，你我萍水相逢，我先伤了你，应该过来治疗的。”
回到春来公司，小林敲门进来说：“约翰总，我们的账户上返回四百万，打款的人叫陈兵。”我闭着眼睛说：“哦，知道了，你去销售部告诉跟单的销售员，与客户好好联系，我们公司不允许溜单，有溜单的业务员，马上开掉，因为各大公司合竞争激烈，我们卖的就是服务。还有，在新碎石机没有安装好之前，停止生产各种沙石。”
小林靠近我的身边问：“约翰总，您不舒服吗？脸色特别苍白。”我虚弱地睁开眼，对小林说：“我只想静一静。”小林说：“我知道您的身体虚弱，不是我在这里说嘴，您要撑不住了，就到医院去。”我闭着眼睛说：“我害怕医院，那种苏打水的气味，还有病恹恹的人群。小林，在你没有见到我的时候，一定把我想得很坏很坏吧？”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是付家人把您描绘得很坏，他们说您是一个淫荡的女人，而且是个二男人。”
我问：“什么叫二男人？”小林低声回答：“就是那种女人，永远不能怀孕的那种女人。”我们都沉默了，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垄，这么快，付发财就死了，我原想着，和他一起回忆我们在青岛市贫困潦倒的日子；一起回忆他为我从牙医手里买了一包打胎药，灌着我喝了下去；一起回忆他站在我家墙外，我借着月光，偷走妈妈的红布包，包里有八万元，他激动的仰天狂笑；回忆他背着我，将我放在绿色的铁皮火车上，我的手里握着唯一的车票，他钻到座低逃票；一起回忆他将我推出付家，扯开我对衣裳，用铁锤一般的拳头，砸我对脑袋，我要他跪在我对脚下忏悔，哀求我放过他，可惜，这一切梦想，都无法实现了。
作者简介：阿娜尔古丽，党员，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写家协会终身签约作家。出版长篇报告文学《踏着春天的脚步》；出版长篇小说：《红盖头》、《花轿》、《秋蝉的嫁衣》、《柳如是》、《压寨夫人》等。长篇报告文学《森林城市的崛起》由中国绿色时报连载。长篇小说《森林中的红盖头》由《生态文化》连载。《守林世家》由《生态文化》连载，已经出售影视版权。中篇小说：《糖水玛娜》被中央财经大学阅读课本录用。参与十余部影视剧。在国内期刊：《西部》、《飞天》、《地火》、《上海文学》、《天津文学》、《民族文学》、《青年文摘》、《浮玉》、《中国林业》、《国土绿化》、《生态文化》、《世界华人》、《华人》、《半月谈》、《共富天地》、《塔里木》、《读者文摘》、《楼兰》、《老爷山》、《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华北信息报》、《共富天地》、《河北教育》、《东莞文艺》、《中国绿色时报》、《新视野》、《南方周末》、《黎都文苑》发表小散文四百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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