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饰品----花钿
在我国古代,化妆便是一种流行时尚,更是一门艺术。在诸多化妆品中,花钿有着悠久历史,又最为古代女子所喜爱。
所谓花钿,是古代女子贴在两鬓、眉间或面颊上的一种花朵形的装饰物。花钿有红、绿、黄三种颜色,以红色为最多。以金、银制成花形,蔽于发上。
花钿的作用除了装饰外,在唐朝民间,在那些聪明女孩子的巧妙妆饰之下,它还可以成为一种对面部不完美的修饰。
花钿的来源
相传三国时期,吴太子孙和酒后在月下舞水晶如意,失手打伤了宠姬邓夫人的脸颊,太医用白獭髓调和琥珀给邓夫人治伤,伤愈之后脸上留下斑斑红点,孙和反而觉得邓夫人这样更为娇媚,很快宫廷、民间就兴起了丹脂点颊,而且流传到后世。
还有一种说法是: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因故称之为“梅花妆”或“寿阳妆”。这种新的妆容一诞生,很快就流传到民间,成为当时女性争相效仿的时尚。
贴花钿的方式
贴花钿这种化妆方式又称花子、媚子,施于眉心,形状多样。它并非用颜料画出,而是将其剪成花样贴在额间、鬓角、两颊、嘴角。用来剪花钿的材料,记载中有金箔、纸、鱼鳃骨、茶油花饼等多种,剪成后可收藏在状奁内。
粘贴花钿的胶是一种很方便的呵胶,此物一经呵气便发粘,相传是用鱼瞟制成的,粘合力很强,用时蘸少量唾液,或是对其呵气以溶解粘贴。可用来粘箭羽。
花钿的材料也有金箔片、珍珠、黑光纸、螺钿壳及云母等,宋人陶谷还写过后唐的宫人曾用蜻蜓翅膀做花钿,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妇女用之粘贴花钿,只要对之呵气,并蘸少量唾液,便能溶解粘贴。卸妆时用热水一敷,便可揭下。其方便程度直比现在用的不干胶,但却比不干胶的粘贴强度高
出土的唐代花钿
影视剧人物,花钿形象还挺还原。
花钿的历史
花钿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出现了,但 花钿在晚唐时期发展到了鼎盛, “春阴扑翠钿”、“眉间翠钿深”、“鹅黄剪出小花钿”等诗句都是对唐代妇女贴花钿的描写。唐代花钿的颜色主要有红、黄、绿三种,红色是最常见的。花钿的形状种类繁多,有桃形、梅花形、宝相花形、月形、圆形、三角形、锥形、石榴花形、三叶形以及各式花鸟虫鱼等30多种。这种花钿贴在额上,宛如一朵朵绚丽鲜艳的奇葩,把女子妆扮得雍容华丽。近来反映唐宫生活的电视剧不少,无论是高阳公主、太平公主、武则天还是杨贵妃,在前额上都有一个红色或金色的小饰物,有的就像用颜色点了个花点,那就是所谓花钿了。
这位女子对镜贴的梅花形花钿,目测是云母制成。
对镜贴花黄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想当年,花木兰从沙场上九死一生地归来,要恢复女儿身了,“贴花黄”便是必备步骤。将金黄纸剪成花鸟等图案,贴于额上,据说是因为南朝信佛,爱美求新的女性从佛像上受到的启发。“片片行云著蝉鬓,纤纤初月上鸭黄”,“半垂金粉如何似,静婉临溪照额黄”说的都是这种妆容。
只不过,在花木兰的年代,普遍的是黄色的“花黄”,而到了后蜀花蕊夫人的时期,绿色的“翠钿”变得最为流行。
斗草深宫玉槛前,春蒲如箭荇如钱。
不知红药阑干曲,日暮何人落翠钿。
——花蕊夫人《宫词》
花钿的分类
花钿的质地形状千差万别。最简单的花钿仅是一个小小的圆点。复杂的有用金箔片、珍珠、鱼腮骨、鱼鳞、茶油花饼、黑光纸、螺钿壳及云母等材料剪制成的各种花朵形状,其中以梅花最为多见。
五代后蜀孟昶妃张太华《葬后见形》写“寻思往日椒房宠,泪湿衣襟损翠钿”,诗中的翠钿是用翠鸟的羽毛制成的。甚至蜻蜓翅膀也能用来做花钿,宋人陶谷的《潸异录》上说:“后唐宫人或网获蜻蜓,爱其翠薄,遂以描金笔涂翅,作小折枝花子。”
花钿的形状除梅花状外,还有各式小鸟、小鱼、小鸭等,十分美妙新颖。还有许多复杂的图案,如牛角形、扇面状、桃子样等,或是描绘成抽象图案,疏密相间,匀称得当。贴在额上宛如一朵奇葩,把女子装扮得雍容华丽。
唐代流行的花钿款式一览
还有一种“花钿”是作为饰品插进或粘在高耸的髻上,比如白居易在《长恨歌》中描写杨贵妃的“花钿委地无人收……君王掩面救不得……”,说的就是杨玉环头发上的“花钿”掉在了地上,以此来形容美人将死。唐金乡县曾出土过四件金质的花钿,其中一件做工异常精细,花瓣为双层,由金丝编成,焊接在薄薄的金箔上,“金钿”的外缘还饰有一圈小金珠。
花钿的颜色丰富多彩,其颜色取决于花钿的质料,如金箔片为金色,闪烁反光;黑光纸为黑色,烟烟闪亮;鱼腮骨为白色,洁净如玉。其他根据图案需要绘上各种颜色的,更是争奇斗妍,绚丽多采。最为奇特的是一种“翠钿”,它由各种翠鸟羽毛制成,整体花钿呈青绿色,晶点闪闪,清新别致。
花钿有许多复杂多变的图案,如牛角形、扇面状、桃子样等,而更多地是描绘成各类抽象图案,疏密相间,匀称得当。这种花钿贴在额上,宛如一朵朵绚丽鲜艳的奇葩,把女子妆扮得雍容华丽。
花钿的颜色有多种,一般由其本身的材料所决定,也有根据图案内容染上的各种颜色。其中红、黄、绿为多。其颜色取决于花钿的质料,如金箔片为金色,闪烁反光;黑光纸为黑色,烟烟闪亮;鱼腮骨为白色,洁净如玉。其他根据图案需要绘上各种颜色的,更是争奇斗妍,绚丽多彩。
“翠钿”,是以各种翠羽毛制成的,故而整个饰物呈翠绿色,整体花钿呈青绿色,晶点闪闪,清新别致。
翠钿贴靥轻如笑
在花蕊夫人笔下,还出现过这样一位宫女的形象:“翠钿贴靥轻如笑,玉凤雕钗袅欲飞。”发髻上玉雕的凤钗其势如飞,嘴唇边笑涡儿处贴了一对绿色的花钿假作笑靥,大概就是那个时代时髦美人的标准照。
人工假靥,也是花钿的一种。通常,这是一对小小的圆形花钿,贴在嘴唇两侧的面颊上,人工模仿出女子微笑时的靥涡。这与涂口脂、描眉一样,在当时都是基本的化妆步骤。
新疆阿斯塔纳出土的初唐女俑,饰有花钿和黑色假靥。
到了晚唐五代,女人脸上的花钿越来越多,样式也越来越奇特,于是,原本是模仿天然笑涡儿的“圆靥”,也被做出了小鸟之类的造型。敦煌61窟中五代贵妇供养人的面庞上就是这样的一派风光,热闹地贴满了花儿、鸟儿等各式花钿。
满面纵横花靥的五代贵妇(敦煌第61窟壁画)
北宋初年,汴梁都城的女性流行用黑光纸剪成“团靥”贴饰面庞,昔日的流行也被保存在艺术作品中。
宋代《父母恩重经变图》 大英博物馆藏
能够与翠钿一争高下的,是金箔做的金钿。因为金钿薄如蝉翼,也被呼作“金蝉”,词人张泌就曾经偶然在市井上偶遇了一位不知名的风尘女,就被其脸上“蕊黄香画贴金蝉”深深打动。金钿不仅可以贴在脸庞上,更可以贴在蝉鬓与乌髻上。还有什么比黄金更能映衬女性头发漆光一般的乌泽呢?
双鬓上贴金钿的晚唐贵妇。唐代佚名《引路菩萨像》局部
金靥则更耀人眼目,随着女性面庞的转动以及表情变化而闪烁,就像嘴角一对明亮的、忽现忽灭的星星。和凝《山花子》中一句“星靥笑偎霞脸畔”就传达了假靥的风情,不管本人是否在微笑,依偎在唇边的这两点星光兀自地向着人眨眼,似有情若无意地撩拨人的心弦。
到了宋代,随着崇尚淡雅之美风气的兴起,浓艳风格的花钿逐渐失宠。翻开宋代绘画,后妃、宫女们流行使用装缀珍珠的立体型花钿。
面贴珍珠靥的宋钦宗皇后容像
花落知多少
在诗人和词人的笔下,每次提起花钿,都暗含着欣赏玩味的语气,甚至是痴痴迷迷,似乎饰有花钿的女子的面庞都别有魅力。“月梳斜,云鬓腻,粉香寒。晓花微敛轻呵展”,我们每每从这样的诗句描写中,借助一双温柔眼,窥见古代女子日常生活中最自然的情态。
宋代 王诜 绣栊晓妆图 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这些形状多变的小花片,用呵胶轻易地粘贴,怎么能长久牢靠地留在顺滑蓬松的青丝上呢?还有诗里所写的花钿假靥们,“腻粉半粘金靥子”、“少妆银粉饰金钿”,与其说它们是贴在脸上,不如说是贴在一层香粉上。更何况那面庞还有转侧仰俯的动作,或嗔或笑的表情变化,花钿又如何能够始终服帖不掉落?
敦煌服饰复原图中饰有花钿面靥的唐五代女性供养人
于是,当时有女性停留过的地方,会有她面上、发上的花钿不经意间掉落下来,四处飘坠,仿佛纷纷落下的花瓣。这份意象,常常被写进诗里。“西子去时遗笑靥”,一位离去的美丽女子,芳踪无迹可寻,却在身后遗落下了她的笑靥,遗落下了她笑容的暗示,“笑语盈盈暗香去”,多么令人遐想啊!
在额间贴饰红色花钿的唐代舞女(长安郭杜镇唐执失奉节墓壁画)
易落的花钿,也为唐代的舞蹈,增添了一重迷离恍惚、瑰丽绮艳的氛围,因为舞女们也是要贴饰花钿的。
刘禹锡在观赏著名的柘枝舞时,看到的身穿胡服的舞女,正是“垂带覆纤腰,安钿当妩眉”(《观柘枝舞》)。他在《历阳书事七十韵》中描写的舞女,妆容也是“敛黛凝愁色,施钿耀翠晶”。
《妖猫传》中的胡舞
于是,在那时的筵席上,随着舞女们姿影翩翩,急旋曼转,会有片片花钿从她们的头上、面上落下,仿佛回风摇荡的落花,“回裾飘雾雨,急节堕琼英”。
现代 涂志伟 敦煌乐舞油画组图
在繁华的扬州,一个春雨霏霏的夜晚,刘长卿也亲眼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夜色带春烟,灯花拂更燃。残妆添石黛,艳舞落金钿。”(《扬州雨中张十宅观妓》)
《妖猫传》的片段
这些豪门大宅的歌姬舞女,可以在彻夜笙箫中抖落一地的花钿。但是,她们不愁没有新的,第二天便已是一整套全新的花钿闪耀在面庞与鬓发上,就像花朵谢了又开,“高楼翠钿飘舞尘,明日从头一遍新”(王建《失钗怨》)。
现代 涂志伟 敦煌乐舞油画组图
你看,诗人们虽是在极力铺陈上层阶级的奢侈,但通过这般举重若轻的笔法,写出了真正的富贵气象。
随身飘落花钿,也并不是贵族女性的特权。刘禹锡的一组四首《踏歌行》,写尽了江南民间女子春天到郊外以“踏歌”为乐的情致。成群结队的江南女子,在春江的大堤上联袂而行,歌声不断,“新词宛转递相传,振袖倾鬟风露前。月落乌啼云雨散,游童陌上拾花钿。”在大自然中,女性有着一种天生的情态。离去后在新绿的大地上留下一点点的花片,淘气的儿童们捡拾为乐,这画面也太美了。
明代 仇英 贵妃晓妆图 局部 故宫博物馆藏
在千百年前,原来曾经有过如此的落英缤纷,不是残花的凋瓣,却是来自美丽动人的女性。随着时尚的改变,花钿在妆饰中也逐渐淡出,这人工的落红成阵,也随昨日而去,正如随风匆匆而过的一阵花雨,烂漫却也短暂。而文学艺术作品中的花钿,却沾带着古代女性脸颊上的香泽脂粉,在漫漫时光中,依然光艳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