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李白道教命运的三位道士
李白所结交的道士很多,有越中道士吴筠、昌明道士雍尊师、东鲁方士赵叟,女道士有李林甫之女李胂空、吴江女冠褚三清等,但对李白产生了巨大影响的道士只有三位:一位是司马承祯,一位是元丹丘,一位是贺知章。
司马承祯是决定李白道教命运最为有力的一个。自从李白在江陵见到他,被他夸为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后,李白的心灵就象是着了魔似的被道教勾了去,他以后的种种行为举动,处处都自觉地往“仙风道骨”这个方向强化。
司马承祯是南朝“山中宰相”陶弘景上清派的第四代嫡系传人。他在天台山上修道时,就曾被武则天、唐睿宗屡次召见。唐玄宗对他更是优礼倍加,曾二次召见入京,并亲受法篆。玄宗给司马在王屋山建造一座阳台观,并亲笔为道观题额,令玉真公主到司马承祯的道观中“修金箓斋”,司马承祯终年八十九,死时玄皇帝追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号贞一先生”,还亲自为他制作碑文(参见《旧唐书·司马承祯传》)。司马承祯是一个道禅合一、把道教由外向修炼转向内向修养的道教理论家。他把道教从炼丹服药、斋醮祈禳的外向祈求转向人的自身修养。他的《坐忘论》就和禅宗北宗的理论颇相似,所谓“收心真观”,就是禅宗北宗的“即心即佛'。这种“主静去欲,重内轻外”的趋向,对唐代士大夫道教徒有很大的影响。
对这位名震朝野的大道士,李白自然很是景仰。特别是司马氏对他的夸奖,他更是受宠若惊,使他觉得自己颇有仙根道骨,与道教有缘。为他后来接近靠拢以至加入道教起了关键的作用。同时,司马氏的道禅合一的思想,对李白后来接受佛教思想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且,司马承祯在朝廷中的显赫地位,以及走“终南捷径”的高超手段都给李白起着样板作用。“终南捷径”这条路,就是司马承祯给点出的。由于司马氏的赏识和点拨,李白才决心安排了他仕进的方针向道教靠拢,以隐逸为曲线求仕的道路。
对李白影响较大的另一个道士是元丹丘,元丹丘是太白志同道合的一位道友。李白曾称他为“异姓天伦”(见《颖阳别元丹丘之淮阳》),即异姓的亲弟兄。元丹丘与李白结交甚早,在李白定居安陆之前的“弱龄”时期就已相识。此后,他与李白就结下了生死之交,直到老死。他们“投分三十载,荣枯同所欢。”(《秋日炼药院镊白发赠元六兄林宗》)他们同枯共荣的患难之交经得起几十年的时间考验。李白的道教思想、放诞生活,都受到了元丹丘深刻的影响。在安陆时,元丹丘和李白曾一起拜会过安陆都督马正会,后来又一起在嵩山隐居过。李白与元丹丘、元演一道去随州拜见著名道士紫阳真人。紫阳真人姓胡,是著名道士正一派第五代传人李含光的弟子、司马承祯的再传弟子。而元丹丘则是胡紫阳的弟子。元丹丘曾与李白在仙城寺与僧人一起谈玄论禅,看来,元丹丘也是一个道、禅兼通的人。李白与道教中人物交结,大都是由元丹丘接的线。天宝初年,李白因持盈法师(玉真公主)推荐而被玄宗召见,恐怕也是元丹丘在其中周旋的结果.李白被召京做了翰林供奉,元丹丘此时也当了西京大昭成观的威仪。天宝三载他与李白先后出京,二人可谓是“同枯同荣”了。
总之,元丹丘做为一名道士,他的脱俗的道士生活、高雅的情趣,陶冶了李白对道教的感情,他的道教关系网,帮助李白打通了从政的门路,使李白从思想到感情及生活习气上都濡染了道风,感情上更加贴近道教。为李白辞京还山后决心加入道教,奠定了思想感情基础。
第三位对李白影响较大的道士是贺知章。贺知章在长安紫极宫(玄元庙)初见李白时,既奇其姿,复赏其文。盛赞白诗“可以泣鬼神矣”,并呼白为“谪仙人”。第一个称李白是“谪仙人”的是贺知章。“谪仙人”的称号,正如日人松浦友久所说,唤醒了李白不同凡响的“谪仙”意识。使他的行为和诗文后来一直自觉地沿着“谪仙人”的方向发展。他还指出:“'仙人’可看作象征道教思想的观念形象,因为假如没有这些道教的因素,贺知章虽极力赞扬李白,恐怕也未必选用'谪仙人’这种形象的说法。”(《有关“谪仙人”称呼的几个问题》,《中日李白研究论文集》展望出版社1986年版)所以“谪仙人”这个称号,等于说李白是神仙下凡。而李白不管是他想保持凡间“谪仙”的地位,还是想恢复他天上 “神仙”的身份,就只有加入道教一途最为合适。而夸他为“谪仙” 的贺知章,二年之后辞官还乡,当了道士,去做他的活神仙去了。一时间从皇帝到百官祖饯相送,玄宗还赐给他镜湖以养老。当了道士竟如此荣耀,被人高看,既高雅又脱俗,还不受世俗的束缚。这对李白更无疑是一个大刺激。尤其是当他在朝中也呆不下去了的时候,他真想学贺知章,也去做一名超脱万物睥睨尘世的道士。贺知章称他为“谪仙人”及贺本人当道士荣名朝野这二件事,都无疑对李白做出加入道教的决心起着极大的促进作用。贺本人就是李白最好的榜样。
由于司马承祯的点化诱导,元丹丘的濡染熏陶,贺知章的启发带动,李白辞京还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道教,正式成为一名“名在方士格”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