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寒衣节忆母亲
寒衣节忆母亲
寒衣节忆母亲
下乡回来,发现路边多了许多地摊,全是卖纸钱之类的。忽然想起中午父亲打电话来,明天农历十月初一,该回家给母亲送寒衣了。日子过的稀里糊涂,忙碌中又没什么成绩,还连日子都记不住!唉,才到中年就不中用了,该骂!好在母亲生前脾性特好,和善宽容,几乎没骂过人,想来母亲在天堂也不会骂我的。
屈指算来,母亲离开我已经14个年头了。
2003年,那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年头。那一年,春季非典肆虐,秋季阴雨连绵,内涝灾害严重,秋庄稼收不回来,冬小麦种不到地里。那时我在乡镇办公室工作,办公室相当于机关的中枢神经,又是党政合一,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屁股挨板凳都难。那时的母亲,已经脑梗一次后又小脑溢血,再次脑梗后中风靠柱拐杖生活。因为儿女们都不在身边,父亲退休在家全天候照顾着母亲。
那年冬月,天气特冷,我每周隔三差五要从乡下回城里看望父母,简单做顿饭,洗洗衣服,急匆干点家务,有时连在家陪父母留宿一晚都显得奢侈。生活清贫,节奏又那么紧张。好不容易盼到周五,该带孩子回家看母亲了,可突然接到通知,周末在我所在的乡镇做冬季计划生育结扎手术,全单位都不休息,我好生郁闷。
周五快天黑时,想溜回家看看母亲,可那时交通不便,走到路口,回城的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我悻悻的回到单位,心里总觉得很毛糙。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村里动员结扎对象做手术,突然接到电话说母亲吃完早饭院子转了好几次,回来躺在床上叫着没声响。我傻眼了,让父亲速拨打120,我骑上自行车飞一样的回镇政府,简单请假后一路小跑去赶班车。母亲已是第四次发病,估计形势不会太好,但我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
见到母亲时,她已躺在中心医院神经内科楼道的病床上,我再喊她,再推她,再摇她,她都不睁眼不应声,只有口腔里发出很大的鼾声。一会儿,CT结果出来了,大夫眉头紧锁的说,脑干出血,怕是要准备后事,最多维持两三天。我“哇”的一声哭了,哭的是那样肆无忌惮,那样旁若无人!我才3天没见母亲怎么就……父亲泪流满面,拍拍我的肩膀,只说,别哭了,事已至此,叫你哥姐快回来……
按照我们农村“女凭娘家,男靠外(婆)家”的说法,父亲叫来了母亲的兄弟姐妹,和舅舅姨姨一起商量并安排母亲的后事。我守在医院,只想守在母亲身边,一秒钟也不愿离开。我不停的唤着母亲,她就是不应我!我说,妈,你如果听到我叫你,你动一下,我惊奇的发现母亲的手指头似伸未伸的动了一下。我一把搂住母亲,不停的喊着妈,母亲的眼角流出了泪水!我好后悔周五晚上溜出来迟,错过了班车!我的脸贴在母亲脸上,很庆幸她还有意识在。我说,妈,你累了就睡,不怕,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母亲的手指头又似伸未伸了下。
我陪母亲在医院度过了两个通宵,第三天,大哥打电话说村西头的公坟地已经让阴阳先生选好了址,准备动土,寿衣、棺木也已准备齐当。大夫说,准备差不多了就把人朝回拉吧,不要让人气咽在医院里。下午3点多,我们找来担架,雇辆面包车,拉母亲回村子。每到一个十字路口就告诉母亲,妈,咱们回村子去,但母亲的手始终没有再伸给我看,只有喉咙被痰拥堵的呼噜声。我趴在母亲身边,泪水滴在她的脸上,但她再没有了眼角回应的泪水,呼噜声一声大过一声,氧气枕头再使用都没有反应,我心如刀绞,恨死了自己……
第四天早上的10点多,我拉着母亲的手,脸正贴在母亲脸上时,突然感觉母亲的手有点僵,呼噜声由大变小……我使劲的摇着她,歇斯底里的喊着~妈……
母~亲~走~了……
母亲走了,留给我的只有似伸又未伸出手指头的一刹那,还有那眼角流出的泪水,竟然没有一句话语……送葬的那天,天阴沉沉的,风呼呼的刮,伴随着哀怨的唢呐声,母亲变成了村西头的一堆新土。
再有一个多月,母亲离开我就足足14年了,可闪在我眼前的始终是似伸又未伸出的手指和母亲眼角流出的泪水,就像发生在昨天。
如今,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生活宽裕了,从小最爱哭的外孙女也考上了京城的大学,父亲和哥姐都生活的不错,唯一遗憾的就是你走了,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没有给我多留一天时间让我孝敬您,让我亲身感受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啊!十余年来,妈在天堂还好吗?
明天,就是寒衣节了。虽然你以前告诉我,人死了送纸钱那些是骗人的,可我还是要去你的坟头看看。
我买了一大堆纸钱,纸币,纸棉服,纸被褥。要过冬了,你身体弱,老怕冷,荒郊野外的,你就暖和的过个冬吧!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杨琳,女,1974年8月生,陕西渭南人。从事基层工作多年,现供职于渭南市科技系统。闲暇时偶提笔书写生活。《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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