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解读——李白之《古风五十九首》（其二十六）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

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

秀色空绝世，馨香谁为传？

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注：

幽泉：幽静处的泉水。

冒：覆盖。

罗：层层叠叠，罗列一起。

飞霜满：比喻深秋已至。

结根：扎根。

华池：芳华之池。代指朝廷。

解读：

这是一首咏物诗。据考证此诗当作于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此时的诗人正客东都，上太原，希望能够受到朝廷的重视。在这首诗里，诗人以荷自喻，寄寓良深，抒发怀才不遇的苦闷。

全诗前四句写碧荷的美丽。“生幽泉”是写荷花地处幽深偏僻，“绿水”“清烟”则是用以反衬荷花颜色的鲜艳。四句宛如一幅工笔画，构图设色之中突出了荷花姣好的形象。

“秀色空绝世，馨香谁为传？”是为全诗的机杼所在。上句言荷花秀美之色压倒群芳，然一“空”字夹杂其中，意思就变成了深沉的感叹，这是承中带转的写法。下句“馨香谁为传”，再进一步加强诗的起伏。两句之意一叹荷花绝美也是徒然，二叹无人为之传馨香。如此引起读者的思考，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两句承接上句之问——你只须坐着看漫天霜雪，你就会明白这是红芳凋敝的年代呀！诗人自比“碧荷”，用“飞霜”喻权臣小人，抒发自己身处幽山僻野，遭受压抑，纵然志高品洁也不被朝廷重用的郁闷情怀。

结尾两句诗人并没有将怨恨发泄在最高统治者皇帝的身上，而是所恨自己没有表现才华的机会，只是愿意托身“华池”，以期被朝廷重用，这是全诗的主旨，也是诗人自信的表现。

萧士赟认为“此篇荷与华池，比也。谓群子有绝世之行，处于僻野而不为世所知，常恐老之将至，而所抱不见于所用，安得托身于朝廷之上而用世哉？是亦太白自伤之意也欤！”尽管诗人性情豪放、向往自由，但毕竟时代所限，他对君王的抱怨情绪有所保留。

另外，这首诗也继承了《离骚》以香草美人自喻的比兴手法，这也是因为李白与屈原有共同的生活遭遇和思想基础，且他真正获得了屈原诗作的精髓，此处不议。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四川江油）。陈寅恪先生曾认为李白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或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故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世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李白出川漫游，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和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年后，即744年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天宝末期，安史乱起，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后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后又被定罪流放夜郞，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次年卒于当涂（今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后，曾以左拾遗召，然李白已经去世。旧《唐书》有本传。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其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