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史话十：《本纪》中令人感伤的1次继位，其背后更是谜题重重

由于楚国与随国进行了第二次的较量，咱们的“史话”故事在周朝的南方停留了一段时间。而这一次，“闲叙”要带您们回到北方地区了。只不过，这个北方并不是郑、卫、宋等国所处的中原一带，也不是齐、鲁等国所居的东部地区，而是周王畿之地以西的秦国。那秦国这次发生了什么事，引得咱们要急急赶过来呢？答案便是秦国的现任国君宪公辞世了。

秦宪公，在位仅仅十二年

说到秦宪公，各位应该都比较熟悉了。在此前的三篇“秦国史话”中，故事的主人公一直是他，想来也是一位比较有作为的秦君了。只可惜，宪公虽为秦文公之孙，却没有爷爷那样长寿，反倒像他父亲静公一样早夭。在位仅仅十二年，他便离开了人世（薨于周桓王十六年，即鲁桓公八年），死后同文公一样葬在了西山。

那秦宪公告别了历史舞台，秦国偌大的家业该由谁来继承呢？关于这一点，大家倒无需担心。别看宪公寿命不长，但他早就生了武公、德公、出子这三个儿子。并且，据《史记·秦本纪》所载，宪公长子武公已经被立为了太子，完全可以顺利接班了。可就是这样一次看似会风平浪静的继位，却闹出了一场风波，不仅给秦国带来了1位命运悲惨的国君，还给后世留下了许多解释不清的谜题。

宪公生有武公、德公、出子三个儿子

相信读到此处，各位已经对这场风波、这位秦君和那些谜题十分好奇了吧？的确，这正是本次“史话”故事的主要话题。但有关这场风波，以及那位命运悲惨的秦君的讲述，“闲叙”会讲得简单一些。因为，在下想把主要精力都留给风波背后的谜题，那些才是故事中最有趣，也是最值得挖掘的内容。所以，咱们闲话不多说，马上开始吧。

要说这场风波，其实大家应该都能猜到一些内容了。毕竟，故事发生在秦国君位更迭之际，一定是发生了夺位的事件，才能称得上是一场风波。那武公明明身为太子，是谁抢了他的国君之位呢？从宪公三个儿子的称呼来看，次子德公明显也是个谥号，莫非就是他对君位发起了挑战吗？

然而，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真正在宪公之后立刻继位的人乃是小儿子秦出子。正是出子在大庶长弗忌等人的拥戴下，废掉了武公这位太子，才成为了秦国新一任的国君。如此看来，武公没能顺利继位，需要通过日后的“努力”才能抢回君位，他一定是“闲叙”你说的那位命运悲惨的秦君了吧？但各位这次真的没有猜对。鄙人所说的悲惨之人并非是武公，反倒是秦出子才对。

秦出子才是兄弟三人中最悲惨的一位

因为，此时的秦出子看上去非常幸运，成功地登上了国君之位。可仅仅过了六年而已，那些曾经拥立过他的帮手们就背叛了。这些人不仅亲自谋害了秦出子，还把当初废掉的武公又给请了回来，是不是很令人惊讶？反正在鄙人看来，秦出子的这次继位完全是被命运捉弄了，算得上是一次令人感伤的继位，而他本人自然就是兄弟三人中最悲惨的一个了。

可是，这些帮手们明明拥立了秦出子，为什么又要反过来加害于他呢？再有，他们废掉秦武公时都没有害其性命，为什么对待出子时非要置其于死地呢？还有，帮手们既然会对秦出子下如此狠手，说明他们并不喜欢出子，那当初为何又要拥立他呢？这一系列的问题，正是“闲叙”刚刚提到的值得去挖掘的内容。只不过，故事中的谜题还不止这些，各位若感兴趣的话，就请随我去逐个看一看。

1、秦武公兄弟三人的母亲到底是谁？

由于古代没有标点符号，不同的人在读同一篇文章时，经常会根据个人的理解生出不少歧义。而《秦本纪》中关于这场继位风波的记述，刚好就有一个因为断句的不同，被后世学者理解成不同意思的句子，让武公三兄弟的母亲到底是谁成为了谜题。

咱们先来看看产生歧义的断句方式都有什么：第一种断句，是《史记正义》作者张守节为代表的看法，把句子断在了“同母鲁姬子”之后。认为“鲁姬子”是这位夫人的称号，此人乃是武公、德公的母亲。第二种断句，是《尚史》作者李锴为代表的看法，把句子断在了“同母”与“鲁姬子”之间。认为“鲁姬子”乃是秦宪公的妾室，应为秦出子之母。

“同母鲁姬子”的原文，大家如何断句？

那到底这两种断句理解方式孰对孰错呢？由于咱们已经无法问询到太史公本人了，还真没办法做出肯定的判断。但在“闲叙”看来，我更倾向于《尚史》的看法。因为，若把“鲁姬子”断在前一句的话，会让后一句“生出子”显得很突兀、没有主语。并且，整个这段话的语序也是以“（宪公）生子三人”为起始，后接长男、次男、三男都是谁即可，无需再提“生某某人”了。而原文特意在“生子三人”之后重复写上了“生出子”，说明太史公笔下的出子是与武公、德公不同的，既要写明他的父亲是宪公，也要说出他的母亲是谁，即“鲁姬子”是也。

至于，为何一位秦伯的妾室鲁姬子如此重要，会被单独写在史书中。予以为司马公必有深意在里面。只不过，这个深意“闲叙”会在稍后的谜题中提到，这里暂不展开了。

2、拥立出子继位的帮手到底有几人？

当大家读到《秦本纪》中“大庶长弗忌威垒三父废太子，而立出子为君”这句时，惯常理解是拥立出子的帮手有弗忌、威垒、三父这三个人。但鄙人在研究此三人身世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注释，即认为“弗忌”、“三父”是人名，而“威垒”则是官名。试问为何太史公要写并列的三个人时，会把前后二人写作人名，独独中间这个人要写作官名呢？

废秦太子者是三人？还是两人呢？

再有，若咱们理解成职务为“威垒”的这个人，因其姓名不得而知，所以太史公才没有写明倒也说得通。但既然前两个人分别写出了职务为大庶长和威垒，为何偏偏“三父”的官职不给写明呢？

还有，若那些注释的人都理解错误了，其实“威垒”也是人名，即三个帮手都是大庶长，共同合谋废掉了太子武公。可“大庶长”这个职务是秦国军队的最高长官，甚至权力等同于丞相。秦国会让三个人同时担任这样的高官吗？难道他们不怕指挥作战时，三人各执己见，从而贻误战机吗？

因此，综合以上这些原因，“闲叙”以为帮助出子登上国君之位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职务更高的大庶长弗忌，另一位则是军职低一些的威垒三父。二人刚好是上下级关系，又都手握兵权的人，是可以完成废太子而立出子的计划的。

拥立秦出子的人，只有弗忌、三父这两位

至于有些童鞋提出，在《秦始皇本纪》最后的秦国国君年表中，已经明确写出了“庶长弗忌、威累、叁父三人”。但我个人认为，这段类似附记的文字并不是太史公所写的。因为，各位可以去翻一翻《史记》中的几部“本纪”，均是以“太史公曰”的一段话做结尾的，且无论夏、殷、周，都没有再为君王写下一个年表。而《秦始皇本纪》这个年表之前，刚好已经有“太史公曰”的一大段话做了总结。说明此年表之前的内容是司马公所写，后面这些为后人添加上去的。也就是说，认为“弗忌、威累、叁父”是三个人的说法，乃添加附记的这个人的理解，不能代表太史公的意思。

另外，就在这个年表附记的尾端，特意写了“孝明皇帝”所说的一段内容。而这个“孝明皇帝”却是东汉的第二位皇帝，试问西汉的史官司马迁如何会在自己编撰的史书中，写上东汉皇帝说的话呢？显然，从附记开始都应该至少是“孝明皇帝”以后的史官添加上去的，并非太史公原著。

“孝明皇帝”，即东汉明帝刘庄

3、大庶长弗忌等人为何要立出子为秦君呢？

关于这个谜题，其实《秦本纪》中已经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了，那就是出子年幼，在宪公离世时才只有五岁，很容易被控制。但鄙人觉得应该在这个答案的基础上，再补充上一条，即刚刚没有展开来讲的“鲁姬子”。之所以太史公会在书中不提宪公正室夫人的名字，独独写了妾室鲁姬子，是因为这个女子在出子夺位时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予以为，鲁姬子很可能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君位，串通了弗忌、三父两位军事长官，才完成了这次废长立幼的行动。

4、加害秦出子的人是谁？又为何要亲自谋害他们自己拥立的秦君呢？

说到这两个谜题，相信很多童鞋能迅速给出第一个谜题的答案，即加害秦出子的人还是拥立他的那几个人。因为，《秦本纪》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用“三父等”这样的称呼来表示这些人，是没问题的啊。

但我要说的是，在拥立出子时，三父明明排在最后，说明他是帮手中职务最低的一位。为何在加害出子时，要用“三父”作为帮手们的统称，而不用“弗忌等”来统称呢？显然，在拥立出子之后，又来推翻他的人只有三父及其手下而已，大庶长弗忌并未参与。

《史记》关于这次悲惨继位事件的记载

至于，三父为何又反悔废掉了秦出子，予以为应该是他与自己的长官弗忌，以及鲁姬子闹翻了。很可能在完成了废长立幼的行动后，鲁姬子得到了想要的地位，弗忌也获得了想要的报酬，唯独三父的收获没有达到预期。所以，三父才在谋划了六年以后，想出了唆使贼人杀害出子的诡计。

5、为何废太子时武公没有被害，而出子被废时要被杀呢？

正如上两个谜题分析的那样，谋害秦出子的人只有三父。他为了讨好被废掉的武公，并将罪责全都推给鲁姬子和大庶长弗忌，势必要给武公献上一份“大礼”才行。那除了将夺位的秦出子害死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东西能算得上是“大礼”了。因此，三父一定要设计取了秦出子的性命，才有机会向武公讨好。

至于，武公这位太子在被废掉时为何没有被杀？“闲叙”觉得他毕竟是宪公亲自定下的太子，在其没有任何过失的情况下被废掉，已经是很过分的行径了。若弗忌等人再把武公害死的话，必定会有人起来反对他们，甚至发生兵戎相见的情况。真这样的话，将给拥立出子的计划带来不小的麻烦。反正，武公年纪也不大（出子才五岁，武公顶多十岁左右而已），把他软禁起来，令其接触不到外人、没有帮手就足够了。所以，武公虽然暂时丢了君位，却幸运地保存了性命，并在六年后重新登上了国君的宝座。

武公幸运地保存了性命

好了，以上就是“闲叙”要讲给大家的有关秦出子继位风波的故事，以及我的一些个人见解。虽然，在下不敢保证自己的看法算得上是谜题真正的答案，但至少是鄙人一次大胆地摸索与尝试。希望这些“新奇”的想法，能激发出大家更多的思考，或许就能让这场风波的始末更加清晰了。

【关键词云图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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