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村段氏家族亦系由山东迁入,家谱记载明初洪武年间先由山西大槐树迁至山东蒙阴县垛庄,繁衍生息,根深叶茂,又支祖于明朝初年去了安徽萧县。清同治年间萧县段氏出一名士段毋怠,聪颖过人,及长于光绪年间考选为拔贡,朝考一等,先在河南巡抚的官署做文案工作,后到山东的河工效力。因为干得出色,被保举为知府的名分,分到浙江省厘税局。清末段毋怠有幸作为随员陪同钦差大臣载泽赴英、法、日、比、美、德、意、奥等8国考察。民初,段毋怠闲居颍州,这就引出了段氏办学,李生兴段的故事。
段毋怠本出自普通耕读之家,有时甚至“食贫”“赤贫”,于是段家先人总结出“不撑铁骨莫支贫”的家训。在这样的家庭,贫穷少年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惟有读书这条路,正所谓“学而优则仕”。段毋怠自小就被这样的浓浓书香内外包裹,并在熏陶中渐渐长大成人,对文人雅士多为推崇,颍州本就人杰地灵,一日段毋怠泛舟西湖,与友人共话欧阳修“轻舟短棹西湖好,隐隐笙歌处处随。无风水面琉璃滑,惊起沙禽掠岸飞。”,畅享西湖美景,友人告知,百里外界沟集八丈沟不但是原生态自然风景,而且当年的苏学士曾也泛舟济贫,友人即颂读《奏论八丈沟不可开状》“自天地有水已来,万折必东,必无回夺之理。既云万折必东,方水涨时,颍河亦自涨满,不能受水,则次河、江陂安能夺八丈沟而南?”,唏嘘嗟叹之余,促成了萧县段氏的南迁与芦村段家融合,乃至兴学育才发扬光大。其后就是段毋怠追寻东坡先生的遗踪荡舟八丈河,感天地灵气,叹景色秀美,老辈人说段毋怠便在八丈河南岸结庐而居。其实尚在清末民初,毋怠老先生很喜欢民风淳朴的李姓、赵姓、王姓,比邻而居,又与当地的十多户土著段姓续了宗谱,原来都是由山东枣庄移民而来的同宗,便就更是喜不自禁,老先生不但花了大价钱置地盖房将家族一脉几十口悉数迁来落户,而且出资建了学堂。民初还是私塾教育,建学堂是段毋怠老先生游历世界学习的新鲜事物,当时搁偏远的芦村集建个学堂,不亚于现在北大清华搁界首建个分校,真是轰动一时,声名鹊起。
常言水满自溢,又道福福无常。未几,学堂忽然大门门头偏塌,数百名学生又同时患上了脱水痢疾,上吐下泻,段家一时手足无措,竟至夭折多名学童,眼睁睁看着学堂就要闭散。这时有人向段家提到了天生阴阳眼七岁除蛇妖的赵李生,这时赵李生已经成年,便就华丽出场,先是亲自去百里外的陈州太昊陵,烧香祈福求得灵药“蓍草”,又从八丈河岸边采摘了几大箩筐地锦草,就是那种主茎折断冒出一滴芝麻大小的白浆,牛羊牲口不敢啃食有点毒性的药草,熬了十几锅药水,学堂的师生喝了却是立竿见影见效,竟然手到擒来都治好了病。
毋怠老先生把阴阳眼李生当成了救星,对李生是言听计从,赵李生告诫他学堂是一定要迁址重建。李生说,学堂从来讲究阴阳平衡,左庙右学。按阴阳来说, 宅为阳、庙为阴, 如今学堂在祠堂的后面,造成阴阳失衡。学校又建在八丈河南岸,土质疏松不说,西高东低,“白虎压青龙,万事难做成”。于是就有了段家学堂重建,地址即在今芦村小学。距离八丈河一箭之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毁于文革风暴,至今遗址尚有雕花青砖鎏金琉瓦出土。学堂里讲堂“居中正坐,尊卑有序”,就像皇宫是皇帝坐朝理政的地方, 皇帝要“居中正坐”一个理,讲堂, 是学堂的核心部分, 是讲学、讲会、宣教等重要礼仪活动之中心场所,建在学堂的中轴线上,中正威严也体现了讲学、藏书、祭祀三大事业的主体功能。这样的布局,才各行其道,有序和谐,不会发生冲煞、相克,长幼失序,尊卑颠倒之事。学堂布局“四水归堂,天井聚‘才’”。古往今来,人们总怕财源外流,就造就天井,使天降的雨雪落到房顶上后不至于外流。“四水归堂”, 四方之财如同天上之水, 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家中。因而“四水归堂”也被通俗地称为“肥水不流外人田”。段庄学堂的高墙内收设计契合了风水学上聚气聚财、天降洪福的理念,将八方“才”气都聚拢到此,一方好风水在护佑着这方神圣之地的人文品质,越发鼎盛红火。最高峰时期在建国初,一千口人不到的段氏家族,有二百多人在庐州府颍州城界沟集公干,真个是人才济济。段氏黄埔第一期学员段老群是我王家堂舅舅的岳父,做到沈子城县教谕,2011年以102岁高寿善终;八十年代先富起来的私营企业家具厂厂长段老俭,是咱程家表弟的老姑父。段家学堂成就最大的是目前尚在航天部工作的段老同、前国防科工委少将李老仕,当然也包括做过颍州知府的李老泗。芦村地理位置偏僻,虽然历史上隶属于太和县,太和县志对段毋怠老先生一事没有一字记载,我所了解的都是家乡人口口相传的记忆,是当年我在芦村亭长任上用心收集的资料。萧县段和土著段已经彻底融合,修桥铺路建学堂是天大的功德,段毋怠老先生积下了祖荫还在庇护着一脉段姓人,目前颍州正七品布政司库使,主管钱粮征集俸禄发放,还掌管“鱼鳞图册”、钱粮地清册等的段老林即是芦村段氏嫡脉。段毋怠老先生当年遗愿,做一州教谕,教有天下桃李,阴阳眼李生说当在百年后尝得夙愿,不日当就应验。这就是赵李生助建段氏学堂,兴盛段氏家族的传说。有一段笑话,当年段家学堂改建,盖大门楼用了张忙庄“耷拉”和“嘟噜”兄弟俩1000块雕花青砖,被张家兄弟钻了空子,欠条是“今欠张耷拉张嘟噜一千块”,俩人闹到太和县衙把一千块砖说成一千块袁大头,昏庸无能的法官竟判了张家赢了官司,段家人当时建学堂已经家产一罄,无奈之下将学堂门前的几亩水塘作给了张家俩无赖。目前为止,段家人见了张忙庄人还会破口大骂,理亏的张家人都会低头走开,这个理老家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