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活成了当年不怎么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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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单位，第一次和看书的老校长说话，他抬起头，眼睛从黑色的镜框上方看着你，当时感觉很可笑的样子：怎么还有这样看人的？

多年后，佩戴了老花镜的我们，给年轻人交流，同样是将眼神从眼镜框上方射出，在他们看来，应该是同样可笑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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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看到中年人从弯腰直起身来，总要扶着东西，然后用拳头敲打后腰，弯下腰时，也是小心翼翼，下台阶更是试量着迈步，当时想，立起身体还很难吗？简直有些娇柔造作！

轮到自己时才发现，中年人哪里有心情造作？他巴不得立刻起身、飞身就跑呢，只是天天拉响警报的身体，只有那样的谨小慎微，才能保证他勉强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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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贪睡，再怎么说早起好处多多，也难以克制惰性。那时，听中年人说睡不着，三四点钟就醒，感觉这是怎样的相思情深，才会在三点醒来？

后来睡眠出现问题，才发现失眠与相思毫无关系，机体出现小的瑕疵，想睡着比想醒来难得多呢。醒得早，不是去争取那大好的清晨时光，而是迫于睡不着的焦躁和被身体到处不舒服逼迫锻炼的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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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从未感到睁眼看东西、举手抬胳膊会成为问题，那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说难，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终于轮到干眼症、花眼、五十肩先后袭来，才发现，这简直是人生的必修课。无论是锻炼与否，来自肩膀和眼睛的问题，50岁，都能轻松把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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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对野菜从来不“感冒”，看到春天田野里前呼后应寻野菜的人，心里想：苦日子没过够呀，还吃这玩意儿？

如今各种高的体检指标的逼迫和肥甘厚味对清淡滋味的思念，自己也不自觉加入了挖野菜的大军。不辞劳累，不怕麻烦，只为那一点“米蒿苜蓿试春盘，人间滋味是清欢”。寻野菜的整个过程亦是野趣十足，特别养眼。

     

          6

年轻时，总想象成为戴望舒《雨巷》里那个撑着油纸伞、有着丁香般幽怨的姑娘，也感觉自己生性悲观，性情忧郁。

最近果真看到了香气飘散的丁香花，也在一个雨天撑起伞到校门口看丁香，甚至都查到了丁香的花语是幽怨，可是，怎么也生不出那种忧郁哀怨的情愫来！是中年油腻了，还是世俗了？再也寻不到丁香般的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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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也是个大嗓门儿，深度话痨，曾有过“振臂高呼应者云集”的英雄梦想。

到了中年，恐惧声音，不愿张嘴，静默成了一种修养，看着别人在台上的高光时刻，只想做在路边默默微笑、偶尔鼓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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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早年的一个学生加微信，说了名字，头脑里立刻显出他初中时候的模样来，随之想起的，还有当年搭帮的老师们及班主任，令人扼腕叹息的是，班主任老师已去世四五年之久。

时光呀，你把多少春光带来，同时也将多少美好带走。别管活成了多么不招人待见的样子，活着，就是成功。

不知道是成长还是世俗，今天的中年人都活成了年轻时不怎么喜欢的样子。我知道，这几乎是大家共有的样子，将来的你或许也是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