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空中有月亮,抬头一边看天一边行走,忽然发现,月亮似乎和自己一起前走。因为远,只有一个月亮,月亮却无处不在,低头的水中,抬头的天上,远离亲人的他乡,月也是所有文人诗词中最有象征意义的存在。有时候,清晨的月,太阳未出,天亮,天空透着淡淡的蓝,那弯月亮就悬挂在树梢,廊檐,远在天边。淡成一抹浅浅的白色,隐没光亮,像是静谧的清晨,天空似一副画,月是画中的一景。天蓝,蓝的不是那么透亮,太阳升起的地方泛着鱼肚白。树的影子笼罩在清晨的雾霭,没有像夕阳一般为其镀上一层金黄,也没有日间明晃晃的高光,或被风吹过摇晃出波光粼粼,树像是一夜的沉睡,正在等待阳光普照后才会彻底苏醒。月亮就亮在,那方,被树,被廊檐还有远处的高楼四合,裁剪出的空中。有时候月亮周围环绕一圈拉长的云层,云层稀薄疏淡,像是一抹白的轻纱,颜色比月淡,样子是长长拖着的衣袖,又像是一方幔帐。挂在黑暗夜色之中的月,有着柔和的光亮,银白色的光亮拉长了万物黑色的影子。星星同时布满天空,此时的月,是天空中不可忽视的存在,正被众星捧着。月,仍是那轮月,月阴晴圆缺,天上的云变幻万千,天象就像这人间,风云莫测变幻万千。那年故乡地震,我读高中,正值周末放假。房顶像是卡车拉着石磙轰隆隆的滚过,桌子上的杯碗茶盏摇晃滚落在地,房间被震裂墙壁开口,站在大地上一阵眩晕。那次地震,余震不断,不能进屋睡觉,只好在堆满正秋收玉米棒子的空旷院落睡觉,一睡半个月之久。故乡的初秋,傍晚通透凉爽,躺在大地,满天的星星布满苍穹,一轮月照得四周万物清晰可辩,眨巴眼睛,似乎星星也跟着眨巴眼睛。辽阔的北方大地,深夜的院落出奇的安静,忽然想起庄子那句气魄宏大的话: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若不是地震,从来不会正大光明有机会躺在大地上睡觉,像是开启另一个视角,看这个世界。像是把生命撩往起点,从一无所有,正视这个世界,也正视自己,人类何其渺小,也不过是众生的一份。厨房后有破布子树,一串串的破布子已经成熟,可以采摘。早八点左右,工人伐下破布子树的枝条。师父们集体采摘小小的破布子果实。破布子果实有镇咳、缓下剂、解毒的功效,对于消化不良有极佳的疗效。树皮主治子宫炎、子宫脱出、肺出血、炎肿或久年劳伤,内藏积淤,有散瘀活血的功效。民间有剥树皮,稍晒干,煎大锅水,过滤后加冰糖当茶饮用,对燥热性的虚火上升,口苦口臭,肺部积热难安功效尤佳。而且根可止汗,治高血压。枝干煮水喝可以治疗尿酸。北方的我第一次见破布子是来这所城市,第一次吃破布子所做的菜是这所寺院。破布子合着豆腐一起做菜,破布子小小的果核硬邦邦的像是石子,初次吃,不认识,一大口的菜一咬,一嘴巴的硬核,差点将牙齿磕掉,将这种菜立马打入饮食黑名单。后来多次看到邻座的师父们吃,才慢慢接受。忽然发现,带着一丝咸,软软的豆腐包裹夹杂破布子,细细在嘴巴分别,将果核吐出,咽下破布子的外皮和豆腐,外皮合着豆腐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慢慢吃,竟不再那么讨厌。小时候过年嗑瓜子,喜欢将瓜子仁剥一小堆,然后一把填入嘴巴,才觉得嚼瓜子津津有味,一边嚼一边想,为何瓜子要这么小一粒,如果有大饼一样厚一样大的瓜子仁,我就可以抱着啃,那该多好。虽嫌弃瓜子仁的小,却无所事事不停的磕,似乎越是这样小,却反而越忍不住嗑了一颗又一颗,嗑着嗑着反倒停不下来,不知道,如果果真有大饼一样的瓜子仁,我可还这样一直嗑到停不下来吗?真正的兰州拉面,很大一碗,满满一碗汤,而里面面的量总有种似乎吃完一碗还想吃点,但是再要一碗肯定会吃撑的量。忽然吃到破布子所炒的菜,从最初再也不想吃一口,到渐渐吃出味道,再到目睹周围人似乎都喜欢。不仅是因破布子作菜有药用价值,更是因为,这种不能一口吃下去,需要将小小的硬核不断挑出的慢,过程费事的慢,从一口到下一口,不急不缓中有时间将那一口破布子的味道细细咀嚼体味,能知道混合着豆腐的破布子是独一无二的味道,那种味道也因为慢,记忆深刻。吃破布子菜的感觉就像吃拉面,也像嗑瓜子,因为吃的慢或量少,不能一次性满足,总是有种欲罢不能之感,更像是享受一种过程,亦或者像是养生,七分饱,身体好,似乎完全来自身体不由自主的期待。假若是做事,一件事不急于求成,不追求一蹴而就,是否也像是一餐饭,七分饱,慢慢吃,品味过程,下次留有期待,无论身体或者心理,则既不会因目标过大而压力疲惫,也不会因完不成而挫败感。
第157天,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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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竹林 | 第151天:天象仍是相同而神奇的天象,我已不是小时候的我,小时候的我可以奔跑在宽阔的马路,只为看一眼难得一遇神奇的天象。
写于竹林|第150天:假若某一天,从内心放出那些关进小黑屋的人呢,那些造成不喜欢的过往可曾成了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