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长篇电视小说《房》第八集 又一位小夫人 (文/郁志发)

郁氏文化

长篇电视小说《房》第八集

又一位小夫人

文/郁志发

题记木行桥郁氏家族二代先祖郁士昌的继房小夫人陆笑姑,以智慧和胆略平息了非全是亲生儿子们的分房风波,几十年之后,郁家东宅上老二房四代曾祖郁正茂的继房余氏巧生,为非全是亲生儿子们巧分家,又一位小夫人留下的儿子们的和谐局面,却因两间草房而引发阵阵波浪。

第1节活契卖地盖大房

一、在小夫人陆笑姑的暗中资助下,老二房郁思忠没有卖掉祖传之地7200步的一半,如期盖起了瓦4,郁思孝独吞郁家东宅的图谋破灭。可郁思忠的独子郁正茂却没有他的父亲那么幸运,他为四个儿子建房寻媳妇(娶儿媳)时,用活契卖掉祖传的3400步地皮。

郁正茂,字达全,五岁时启蒙,先读三(三字经)百(百家姓)千(千字文),继以《大学》、《中庯》、《论语》、《孟子》。在瓦4东间开设私塾授课,并代人作文参加院试均中了秀才,而本人也考过两次院试却未中秀才。乡人们尊称他为达全先生,一位为人非常正派的农村知识分子,但在人生的历程中却不尽人意。为何有此说?

郁正茂娶张氏为妻,生男郁西清,因与老三房郁思孝们分道而行而另立字辈改为郁再清。张氏早亡,郁正茂娶继房余氏巧生,生郁再林、郁再洋、郁再尚三个男孩子。郁正茂不事农作,只管教授他的学生们,小夫人余巧生成为老二房的实际当家人,家中对内对外一切事务均有余巧生操持。

郁正茂不喝酒、不抽烟、不打南通长牌赌钱,在吸食鸦片认为是时尚的年代里,他中年以后陷入烟毒迷茫之中。在木行桥镇中街有一个公开的鸦片馆,屋内放一张敞开的凉床,床上放矮脚的长方形小茶几,上面有一盏圆形玻璃罩的小灯及茶壶等,还有一根长尺余的烟枪,枪头上装有一个“小嘴”。吸烟的挑一些鸦片放在烟枪嘴上,然后在小灯上点着冒烟,并“咝咝”地吸着、响着。郁正茂时常去上镇,光顾这里的鸦片馆。

二、由于吸食鸦片而使郁正茂家库空虚,一天郁正茂问余氏:“再清快要成家了,他的聘礼有没有着落呀?”

余巧生:“夫君呀,何止是呒得再清的聘礼呢。”

郁正茂:“还缺啥?”

余巧生叹了一口气说:“再林、再洋、再尚三兄弟渐渐长大成人,也要聘礼和住房的。”

“是呀,那怎么办呢?”郁正茂一筹莫展。

“家中值钱的东西不多了,我娘家带来的嫁妆当了不少啦。”余巧生再叹了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呵。”

“嘿,嘿,我知道夫人是有办法的。”郁正茂傻乐了起来。

余巧生的娘家虽是大杨村余家宅的大户,却是大字不识当木马凳的小脚女性,但决策规划不让须眉。不久前她让丈夫站在西庭白氓鬼(ji)这边,去南京充当证人,实现了同老大房的和解。今天她再次作出老二房发展的重大决策,对丈夫讲出了心中所思:

“卖地盖房!横死橫(决心),一步到位,在瓦4前面盖瓦6朝东屋,在橫沟之北盖瓦7朝南屋,那样四个儿子有四套房。当年盖瓦4时质量很差,这次趁机加修整固一下。

“盖两套房加上四个儿子的四份聘礼,卖多少地够用?我估摸一下,活契卖掉大概家中地皮的一半。

“但是决不会用死契卖地。将活契票据分给四个儿子,将来他们发达之后可以分头续回来的。”

郁正茂:“夫人高见。”

三、经过中介人的穿针引线,北埭上的财主刘士才及西三垗的富户盛金龙,活契购买了郁正茂的祖传之地3400步。

余巧生手中有了大批现洋后,停办了瓦4东间的私塾教室,瓦6、瓦7同时开工了,女儿郁多英为泥水匠们送水做饭。两个月之后,郁家东宅上两座瓦房拔地而起。接着对瓦4进行修理整固,房顶上加密瓦爿,东房前后苇芭换成单砖墙并抹上石灰桨。

新房盖成后,余巧生的第一件大亊为非亲女郁多英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嫁给海门南警署公员陈凤生。第二件大事操办了非亲子郁再清的婚礼,婚房设在积善堂的西隔壁瓦2。

第2节余氏巧生巧分家

一、在往后的几年之中,余巧生先后为郁再林娶赵氏居瓦4;为郁再洋娶李氏居瓦6;为郁再尚娶倪氏居瓦7。四个儿子的住房以长幼从北到南排列。郁正茂夫妇住在瓦4的东屋里。在小儿子成家后,余巧生进行第一次分家会议,请了余小江的父亲即老娘舅。把3800步地皮分成四份各自耕种,将3400步活契票据一分为四各自保存。

二、第一次分家会议不久,郁正茂寿终正寢,在他头周年之后,对第一次分家的不滿意见逐渐发酵。

大房郁再清提出,他的田地比较远,还担心他的住房在里宅,里场心虽大却是全宅上公用而无扩展空间。

二房郁再林的瓦4虽然进行修理整固一次,但房子先天不足,地基不深不牢,横梁较细。余巧生听到二儿媳郁赵氏唠叨过不知多少次。

三房郁再洋之妻李氏埋怨:“为哈我住朝东屋?”

余巧生把老三房后人郁西高找来,对他说:“大房对分家意见最大,是余家老娘舅分田时偏向我的亲生儿子。阿侄呀,你想一个办法,化解一下。”

郁西高:“并不是我奉承婶婶,你比我的亲娘处亊公平啦。当年我的亲娘将朝南屋分给西良,把大杨村的地分给我西高。”

余巧生:“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天不说这档事。不希望我死后,我的孩子们因我的失当而失和。”

郁西高:“我有一法,让四家说不出话来。”

余巧生:“快说来听听。”

郁西高:“捏纸团,就是抓阄的办法。”

余巧生:“好呀,委托你办好了。”

郁西高:“好的。再找北宅上刘士才也当证人。”

三、第二次分家会议在余氏的住房里举行,四个儿子夫妇均到场。余巧生在会上始终未说话。

郁西高讲了捏纸团的规则:“第一步,签订分家合约书,四个儿子及两位中人按手印。第二步,在纸盒中有四个纸条,分别为1——4号。从小儿子开始到大儿子顺序,每个人摸一张。第三步,你们凭摸到的号码到士才先生处领取相应的房号和田地数。”

刘士才作了补充说明:“我这里有四张纸,第一号为瓦7和原郁再尚的土地数。第二号为瓦6和原郁再洋的土地数。第三号为瓦4和原郁再林的土地数。第四号为瓦2和原郁再清的土地数。”

郁西高宣布:“现在从郁再尚开始抓纸。”

摸纸的结果:郁再清一号,郁再林二号,郁再洋三号,郁再尚四号,也就是说四个儿子的住房以长幼从南到北排列,等于大房与四房对调,二房与三房对调。

郁西高再次宣布:“明天开始互相搬家,秋天这熟花地(庄稼)收割完了,再换种新分到的地皮。”

四个哥们都无异议。

第3节两座草房是祸源

一、大房郁再清夫妇先于继母余巧生离世,他们的独子郁九思13岁。余巧生就搬到瓦7居住,照顾郁九思及他两个妹妺的生活。在操办两个非嫡生的孙女出嫁之后余氏也寿终正寝,她的丧事由三个亲儿子尽孝,却也风光无限。余巧生仙逝后不几年,她的四个儿子均将活契买掉的地皮赎回来了,但她留下的四个儿子和谐局面,因两间草房而在大房与二房之间引发阵阵波浪。

二、转眼之间已是七七事变之后,郁再林的独子郁九周也是成婚年纪,郁赵氏对丈夫说:“九思比九周大5岁,已经24岁尚未成家。你应出面先操办他的婚事。”郁再林找到郁家新新宅东垗里的徐家,徐家愿将徐大姐嫁于郁九思。郁再林又挽出(找到)媒人作伐。所有聘礼、婚礼诸事由郁再林操办,也当了证婚人。婚后郁赵氏把徐大姐当成自己的儿媳妇,前后两家关系非常热络。徐大姐对人非常和善,对郁赵氏当亲婆婆来孝敬。

三、徐大姐进门后,郁再林开始筹划郁九周成家大计。亲事定的是北埭上刘士才的养女惠姑,她原是木行桥镇曹半街的二小姐,由她外婆郁家新新宅郁正龙之妻作主送给刘家的。郁再林首先决定儿子婚房定在瓦6的北间,中间为灶头;在瓦6南边盖朝南草2作为灶头屋。在西宅沟梢南边盖朝东草3作为郁再林夫妇的房头,另加坑棚、羊棚、柴草屋等。瓦6的南间作为女儿大郎和二郎的闺房。

在草2、草3盖房期间,徐大姐始终帮助郁赵氏做事。末了时徐大姐对郁赵氏说:“婶妈,我想在草2南边也盖一间草屋,我家用它放放柴草。”郁赵氏说:“好呀,让师傅们顺手就盖了。”因此草4顺势而起。

四、俗话说好人不长寿,徐大姐在儿子郁海伯三岁时患病而亡。在徐大姐病重期间徐二姐过来伺候她姐姐,姐姐死后,徐二姐也就没有回去,过了一年生了儿子郁海仲。郁再林为徐二姐补办了简单的婚礼,往后生育了两个男孩郁海淑、郁海季。那是后话,他们之间的故亊暂且不表。

俗话说好景不长存,徐二姐当家后,大房和二房之间发生龃龉,起源于场心的合用。草2与瓦7之间仅30丈,二房的前场心即是大房的后场心,到底如何划分范围无定规。第一次争论发生在六月里收割元麦期间,郁再林在场心里堆了一个大麦垛,位置离瓦7房3尺之距,以留出草2门口地方来拽麦子。

徐二姐找到郁赵氏说:“二婶姆,你家的麦垛堆到我家屋沿下了。”

郁赵氏:“阿侄媳妇,临时堆一下,天好后拽了它。”

十五岁的二郎是火爆性子,从草2中走出来对徐二姐大声说:“为什么不能堆麦垛?你的场心在前面。”

徐二姐责怪:“一个小倌头子懂哈末事,出来说大人话。”

二郎:“我懂,我知道,前两年大伯母(徐大姐)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堆的。”

徐二姐脸色一变:“你去找大伯母讲吧。”扭头走回自己的家。

如果徐二姐与二郎几句争吵,双方不放在心上,拽好麦子也就过了。但是,郁九思听了徐二姐添油加醋的诉说,第二天割了田里的元麦,在草4屋沿外堆了一个麦垜,离草4不到3尺,麦垛南面离他家的羊棚也就3尺,这等于将郁再林家东出路变得非常狹小,推麦子的独轮车无法通过。他打算找郁九思论理去,郁赵氏拉住他说:“人家的地盘,你去管它,不又要吵世(架)啦。”

郁再林和二郎忍住了,但从此两家不说话了。郁海伯与郁海发相差一、二岁,两小无猜,经常玩“跳房子”游戏,徐二姐马上赶来揪住郁海伯的耳朵喊:“死小倌,还不滚回家!”仅此而已。但两家关系的尖锐对立却是政治理念的介入。

第4节郁再林的牢狱之灾 

一、抗战胜利之后国共谈判破裂,内战即将爆发。己是新四军七分区的后勤科长郁九周,为采购军需品南来北往,时常回到郁家东宅上宿个夜。

徐二姐正在生第二个男孩郁海淑,徐康之妻郁红珍即徐二姐的大嫂来“送三五更(月子礼)”。郁红珍是郁西邦的大女儿,与郁海发之母惠姑是嫡亲表姐妹,她顺便问徐二姐:“二妹,你与九周家和好没有?”

徐二姐没有正面回答,却自夸:“我生了海仲,又生了一个千金,今朝又添了海淑。那个二房吧,可要败了,九周夫妻不和,又当新四军去了,时局难料,将来尸骨无存,孙子还小呢,以后很难说呀…..”见郁红珍面露不悦,徐二姐戛然而止。

郁红珍离开瓦7后,又弯到瓦6,见过表妹恵姑后,将徐二姐的话直言相告,大概出于对恵姑的提醒吧。

当夜,惠姑将徐二姐的话如实稟告婆母郁赵氏。当年,因家庭变故,郁九周与惠姑关系不和,郁海发在祖母郁赵氏身边生活,转天,郁九周夜半回到草3,郁赵氏向儿子转达恵姑的担心。郁九周沉默片刻后说:“是要当心一些,情况来了(国民党下乡),先带海发先跑,以防有人促狎。假如我有三长两短,将来靠他报仇呢。”

有此一节,大房与二房关系更蒙上一层厚霜。

二、1946年初冬,大杨村的蔡勇叛变了,投向天王镇国民党区党部书记、还乡团团长黄振的摩下,此时副团长郁西权脫离两党斗争旋涡,带着家人和细软之物去上海躲起来了,蔡勇代替他任职副团长。

蔡勇没有叛变之前是郁家东宅上的常客,与郁再林家非常热络,也知道郁九周常因公回乡办事。为了立功他向黄振建议,劝说郁九周自首并放风烧毁郁再林的住宅。郁再林尚未听到烧房子的风声,却先惊动了郁九思的神经。

郁九思一早赶到海门徐康中药店求救,对阿舅徐康说:“烧了草2,我家的草4必毁。若是那天刮北风,我家的瓦7必定殃及呀,”又向徐康提出:“快去向黄振求求情吧。”

自从徐康经营丈人郁再邦家赠送的中药店之后,自学中药知识成为有名的中医师。黄振年轻时患有一种疑难症,徐康用中药医治调理后完全好了,两人成为结拜兄弟,亲密关系似同两条腿穿在一个裤脚里,铜钿放在一个抽屉里。

中午,在徐康的邀约下,黄振带着蔡勇来到徐康的家中,酒足饭饱之后话题引向正事。黄振听了郁九思的要求,一拍桌子说:“房子不烧,把郁再林捉来,迫郁九周来自首。”

徐康:“好计呀。不过,让老头子吃点苦头,千万不可杀头。”

黄振对蔡勇下了命令:“你明天下乡,把郁再林捉来,关在天王镇。”

三、第二天傍晚时分,蔡勇带了七、八个乡丁荷枪实弹地赶到郁家东宅,在草2问郁赵氏:“大婶,大伯去哪里啦?”郁赵氏回说不知道。

蔡勇转身走到瓦7的前场心里,尚未开问,郁九思指指南河沿方向。蔡勇心领神会,带人直奔南河头。原来听说顽军下乡了,郁再林和大郎二郎躲到南河头假装翻地。蔡勇把这三人一起赶往天王镇,当走到木行桥镇时,二郎对蔡勇说:“大哥哥,我脚上广拆(裂口)痛,走不动了。”蔡勇想,他的任务捉一人,就将大郎二郎放回去了。

当晚郁赵氏娘仨一夜未睡。翌日早,郁赵氏和大郎赶到天王镇北边陶村大郎未婚夫的家。在大郎未婚夫陶大千的堂伯陶保长的引领下,大郎和陶大千面见了黄振和蔡勇。

黄振很客气地对大郎说:“请再林大伯到天王镇白相几天咯,只要你阿哥到我这里自首,我一定会重用他,”又指指蔡勇:“像他一样。”

大郎回答:“哥哥的事,我作不了主,我把你的口信带给他吧。”又对蔡勇说:“你与我哥哥之间的事,不要为难老爷子。”

黄振:“不会,不会的。”

四、两天之后深夜,郁九周和乡长郁九兰一同回到草3,大郎讲了黄振的口信,郁九周立马表态:“爷老头子,要杀就杀,我九周决不去自首的。凡是叛变的不会有好下场!”

郁九兰:“好!但是伯伯一定要救出来的。”又说:“大郎再去同黄振交涉,他们会提出要多少钱?我与乡财助施大千商量,由他拿出这笔款子。”转向大郎:“尽量压低价码。”

第二天上午大郎与陶大千和陶保长第二次与黄振谈判,大郎对黄振说:“我的阿哥没法见到,黄团长,我家出点钱,先把我的爷放出来。”

黄振:“好吧。看在陶保长的面子上。”

大郎:“那你开一个数。”

黄振:“八十挺机关枪,一个铜板不能少。”

大郎:“这么多?我家全卖了也揍不齐。那就让我爷永远关在这里好了。”

陶保长:“黄团长,是太多了。小家小户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黄振对陶保长:“那你提一个数吧。

陶保长:“要我说。80担元麦,80件军装。”

黄振:“哈末事?太少了,才千把大洋啊。800担元麦,800件军装还差不多,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大郎:“我家出400担元麦,400件军装。若不答应,我马上走。”说着站了起来。

黄振:“算了,就这数,要现洋。”

五,郁再林的赎款第九天才揍齐,三分之二由乡财助施大千拿来的,三分之一由郁赵氏及大郎二郎日夜纺纱织布累积之金。

第十天上午,郁再林由陶大千用独轮车推回郁家东宅,当进入东南宅角时,有两个新四军战士放起鞭炮,原来是通海独立营周应祥营长,派了施亚千排长带一个加强班来吃面贺喜了,郁家东宅的四个宅角头设了岗哨。

郁再林关了十天之后顺利出狱,总算划上了句号,而大房与二房的关系雪上加霜。

第5节人心靠向共产党

一、1949年1月29日阴历腊月廿九日深夜,天王镇据点里的顽军逃跑了,不久国民党军队全线退出沙地,海门解放了。黄振和蔡勇也躲在上海嘉定,上海解放后捉拿回乡,1950年被人民政府镇压。

郁再林事件不久,郁赵氏的身体逐渐走入下坡路,一拖就是两年,中药吃了不少,三分之一赎金已使家库空虚的二房负债累累,但也无法挽救赵氏的生命,1949年阴历六月仙逝,阳寿不满60岁。

郁赵氏的灵堂设在积善堂内。大郎己经出嫁,九思刚渡长江,丧事全由二郞操持。入殓前一天是“烧狼柴”送鬼神,惠姑问二郎:“要不要我带海发去九思家报丧?”二姑答:“不去。若是他来灵前磕头,我照样发他白衣白帽子。”

烧狼柴的当晚深夜,瓦7房内也在商议。

徐二姐对丈夫说:“北屋的烧狼柴你没有去,明天你送不送人情呢?”

郁九思挑理说:“海发应给长辈磕头,给我报丧。他们不来,我不去送人情。”

徐二姐对九思说:“天变来变去,他们又得势了,听说九周打到江南去啦?今后不可太得罪北房里。”她这次的话非常适合时宜。

郁九思:“他做将军和我有哈关系?”

徐二姐:“不,关系大着呢。刚刚我看见区长郁九兰领了不少人来了。”

郁九思“嗯了”一声,似乎听懂了徐二姐的弦外之音。

入殓当天近午,放炮开斋吃丧饭之时,郁九思夫妇双双来到积善堂,惠姑递上两套白衣白帽子,郁九思徐二姐穿上后向郁赵氏灵棺三磕头,郁海发本应还礼,但他站立不动,惠姑急忙拉他跪下:“海发,给大伯伯还礼!”海发不情愿地跪了下去。

从此以后,两家开始有了点来往了,尤其是惠姑,在二郎出嫁、海发回到她身边之后,带着海发上瓦7串串门。

二、在1951年全国进行镇压反革命运动中,时任海门公安局长的施亚千把徐康关起来了,在讨论是否抓郁九思时,公安局政委郁九兰建议,应听听九周同志的想法。在南京工作的郁九周得知地方政府对郁九思动手消息之后,急急地赶回海门。

徐康一案的案情分析会议,在海门公安局会议室举行,郁九周列席了会议。施亚千汇报了审讯徐康的情况,拿出徐康签字笔录,郁九兰作了补充发言,施亚千请郁九周发表意见。

与会者大多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郁九周毫无保留地作了长篇发言:

“我认为徐康的交待是真实可信的。碍于子妺婿九思的求情,被动参与抓我父亲的策划,他说这是'好计呀’不过是应付场面而已,后面'吃点苦头,千万不可杀头。’之语才是他的真心。如果没有发现徐康跟黄振在政治上的勾结,建议放他一码。单凭郁再林入狱事件不足以定罪。

“郁九思向徐康求情,出于实情,我家草2与他家草4确实连在一起,他的求情为了自己也利于我家,草2未被火烧掉。九思当时给敌人指引我父亲在南河头翻地,虽是可恶行为,却可理解。所以不必再追究他的责任。

“郁再林入狱事件过去多年,罪魁祸手黄振蔡勇已经伏法,我们只是损失几千大洋而已,若是我爷老头子被杀,那可要缠缠他们。”

郁九兰第一个表态同意郁九周的分析,与会者均无异义,施亚千作出结论:释放徐康。

当施亚千宣布散会之时,郁九周要求再次发言,又讲了一段振耳发聩之语:

“新政权打击一切敌对分子,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政权在我,人心向党,包容任何旧社会里有瑕疵之人,才能壮大革命的力量。

“对木行桥郁氏家族而言,妥善处理徐康和郁九思的意义在于,家族矛盾不能冤冤相报。若是今天抓了郁九思,我们的后代如何相处下去?!难道前后院内老死不相往来?!”

会议在一阵掌声中结束。

三、在往后的几十年中,郁九周为大房和二房的和好身体力行,当他重组家庭后,每次回木行桥他必宿九思家,当郁再林寿终正寢之时,首先与九思商量丧事操办,甚至在他晚年为祖宅翻建,两房再生新的矛盾之时,也能化干戈为玉帛。此是后话,容后再表。

欲知后事如何,请阅第九集《三次火宅两次成灾》。

作者简介

郁志发,男,1940年生于江苏海门,居北京。共产党员,高级工程师。海门市、南通市作协会员,海门郁氏文化研究院创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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