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书页里的花朵 再致清水河
《夹在书页里的花朵 再致清水河》(小四)
我走过了多少荆棘
我穿越了多少河流
我用血肉的双手和身躯
验视过 也抚摸过多少
世事的琉璃
和人性的斑斓
鲜血和泪水
以最本真的悲怆
洗刷我
一大朵白云 高悬在空中
望着我
大地沉默
梧桐叶报之以摇曳
终于 当那只离散的麋鹿眼中
一抹灰的寂寥
恰到好处地倒映出
我的容颜 修成了
和你的心境一样
深秋里的暮色
我们才相遇
我们才
相遇在这深秋里
清水河的蓝夜
然而 我这支独自行走了大半生的花朵
还是与你
擦肩而过
一声叹息
是你的叹息
叹息之后
你背着沉重的行囊
带着你律法上的良侣
进城了
时光明媚
明媚的时光生着羽毛
也随你们而去了
我赖以生长的脚下
只剩墓地
野草悲凉
你曾说
清水河 是祖先留给我们的
一支古老而蜿蜒的歌谣
你曾说
慢慢地 朝南再走几小步
你会摸到一个小按钮 那是灯
你曾说
……
替我再饮一杯清水河的蓝吧
尽管
那悲凉不属于你
替我再抚摸一次 你近旁的白墙壁 和那颗按钮
尽管那光明
不属于我
我们抓不住彼此
就像我们抓不住天空
和天空中直射下来的阳光
它刺穿我
它刺穿我的灵魂
也刺穿我的平庸
它唯独刺穿不了
累积在我心中
因你的离去
而如同高山的寒冰
我的马匹
在你的背影和我的诗歌里
化成一缕幽眇的蓝
也随风而去了
我成了一个孤独的
失败的战士
……
许多年以后
许多年以后
你在纸上看到
看到我写你的句子
也是
你写我的句子
……
那一刻
那一刻
你试图站起来
你试图站起来从你近旁的柜子中找寻
找寻
青春时候 我夹在书页里
赠送你的花朵
暮色四合
你门前的荆棘林里升起了炊烟
你窗外野树上火红的果子
和我们这一生
沉默而朴素的爱情
一样饱满
可是
可是你再也站不起来
一场任性的雨
击响了绝壁
击响了山岩
在那个深秋的
清水河的蓝夜
你和我一同
死于一场无声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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