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门验案（三）：当归芍药散治疗目昏案
｜陈老认为：当归芍药散以治肝脾同病、虚中夹实、实中夹虚见长，反映了两顾津血、泻不伤正、补不碍邪的组方特点，也反映了五脏宜通的生理特点。他在临床上抓住本方通利血水，流通五脏气血津液，以之通调全身病变，如灵活化裁可治疗头痛、视力下降、目痛、失眠、乳腺增生、肝硬化、慢性肝炎、脾脏肿大、月经不调、卵巢囊肿、子宫肌瘤、阳痿等诸多疾病，今举陈老女婿蒋世准医师治疗目昏案一则，以期拓展临床思维，活用经方。
当归芍药散治疗目昏案
某男，37岁，藏族，2018年10月7日初诊。
患者自述因多日熬夜工作，又遭爱女失联，焦急忧虑之下突发视物模糊。遂往成都某眼科医院就诊，查见：“斜视”、“散光”、“重影”，需手术治疗。患者在权衡手术风险与费用及自身发病情况后，经友介绍前来就诊。
刻诊：患者自述视物模糊，需佩戴散光眼镜，体型高大，舌质淡，舌体略胖大，脉弦。
病机：肝脾不和，水湿阻滞
治法：调肝理脾，温阳利水
处方：当归芍药散合驻景丸加味
当归15g 川芎20g 白芍20g 白术20g
茯苓30g 泽泻20g 猪苓20g 桂枝20g
柴胡15g 丹皮15g 栀子10g 淡豆豉20g
丹参30g 生地20g 菊花20g 车前仁30g
青皮15g 桑叶20g 菟丝子20g
上方水煎服，每日1剂，6剂，嘱按时起居。
1周后患者再临诊所，面有喜色，谓服药后视力已恢复如初，特来致谢，感激之情率真诚挚。
【蒋世准按】
余行医二十余年，精勤研读各家学说，而近年更觉陈老学术思想之珍贵，可谓仰之弥高，专之弥坚。遵从陈老学术经验的指导，在许多症象复杂的急症顽症上，取得了可观的疗效。相信临证能看准证候，紧抓病机，用药得当，治疗效果一定会好。
【李梓菡按】
视物模糊属于中医“目昏”范畴，陈老认为人身有三隧通于目，即三焦膜腠行津气濡于目、心脉行血液养于目、脊骨内髓行肾精通于目。且眼窍病变，多因气津郁滞，膜络挛急。故视物模糊除应归咎于精血亏虚外，亦与水湿壅弊清空密切相关。
本案患者累日熬夜，肝肾精血已有所伤，烦劳之下独阳不长，又逢爱女卒然失联，忧恐之情遂趁虚内干脏腑。
肝气骤郁，三焦膜络急引，津停血滞；又因木郁迫土，脾运受阻，清阳难以升达，津液难以旁溉，遂致肝脾不和，湿瘀阻滞。刻诊弦脉正合患者肝气不遂，舌淡略胖大，是存有阳虚水停之机。
总因肝脾不和，肾阳失司，津血停滞三焦，水汽蒙镜，精血不荣，故而发为目昏。遂书当归芍药散合驻景丸加味付之。
当归芍药散乃仲景调和肝脾，活血除湿之要方。在发挥《金匮要略》原书主治“妇人腹中诸疾痛”功效的基础上，陈老又于《中医治法与方剂》（《中医治法与方剂》第五版 p802 当归芍药散条）中明言此方可治血瘀津阻之眼目疾病，并曾以此方加味为车甘五苓汤治疗一妇人视力突降（《陈潮祖医案精解》p152，可与此案参看）。
今蒋世准医师进一步灵活运用陈老之学术思想，以此方合补虚泄浊之驻景丸，乃成虚实、肝脾、气血津液并调之法。
盖患者本有熬夜操劳肝肾阴阳不足，又因情志郁结水停血滞。方中驻景丸以地黄、菟丝子，滋阴养血，填精明目，共图恢复患者精血之虚。车甘五苓汤由仲景当归芍药散、苓桂术甘汤、五苓散合方而成，共奏温阳利水，活血通络之功。
桂枝在方中能温脾肾之阳，而化气利水。车前子、茯苓、泽泻泻浊明目，辅助白术健脾以恢复水运之滞。当归、川芎、白芍柔肝调血，辅以丹参活血荣络，以通其瘀。加以柴胡、丹皮、栀子形成丹栀逍遥散之势，以梳理肝气郁结之火，辅以桑菊平肝络上炎目窍之火气。由此肝脾之郁结可解，三焦之水道可通，精血上荣，气化津布，则目窍复明矣。
编辑｜李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