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诗作绘日落
有关日落的诗,人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盛唐诗人王之涣的《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作者用朴实无华的文字不仅描绘了祖国北方山河的辽阔、壮丽,还抒发了自己博大高远的胸襟抱负和昂扬向上的进取精神。
古往今来,不同心境的人观看日落,感受自然迥异。和“慷慨有大略,倜傥有异才”的王之涣不同,“怀才不遇、抑郁寡欢”的李商隐则认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他看来,无限好的夕阳,毕竟很快将走向没落,只能使人更加惆怅。到了青年时期仕途坎坷、晚年不满时政隐居田园的马致远的笔下,“夕阳”则和“古藤、老树、昏鸦”一道,共同构成了“断肠人在天涯”的凄凉画面。而对正过八十寿辰的叶剑英元帅来说,刚刚经历了打倒“四人帮”的欣喜若狂, 1977年4月28日,他在《八十抒怀》一诗中则吟出了“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的感奋佳句。
我看日落,则喜欢想象。日落是一种再寻常不过的自然现象。落日的辉煌、晚霞的灿烂、天空的绚丽,转瞬之间消失殆尽,之后就是漫漫黑夜的降临。这期间,云与霞的变化莫测,昼与夜的奇妙更替,都给人们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并由此生出了无尽的观感诗篇。记得是2017年初春的一个黄昏,我在中国科协密云绿化基地参加学习培训,课后爬上山顶,看金乌西沉,红霞满天,明月升起,仿若太阳、月亮天际幽会,相亲相爱相拥,正孕育着新的一轮朝阳次日升起。于是乎,一首“渔家傲·山顶观日落”油然而生:
北风少寒彰春意,
长空如洗无霾迹,
金乌归巢会月去。
谁高语?
惊羞红霞飞天际。
云翻山浪掀彩衣,
乾坤拥吻朱染地,
登高窥破宇奥秘。
雄鸡啼,
一轮朝阳明升起。
我们知道,晚霞乃是日落时天空中出现的大气光象,它是阳光透过厚厚的大气层时,被其中的大气分子和悬浮微粒散射后再通过云层反射而形成的。这些大气分子和悬浮微粒本身并不会发光,但由于它们散射了太阳光,从而使得其自身都成为一个个散射光源。日落时,太阳接近地平线,阳光在大气中穿越的路程变长。根据瑞利散射原理,太阳光谱中波长较短的紫、蓝、青等颜色的光容易发生散射,而波长较长的红、橙、黄等颜色的光不容易发生瑞利散射,便透射出来,直射云层和大地。因此,日落时太阳看起来是红色的或金黄色的,周围的云也因反射太阳光而呈现红色、橙色或金黄色,形成了美丽动人的晚霞。这番景象,诚如白居易《秋思》中的佳句所绘:“夕照红于烧,晴空碧胜蓝。”
气象条件合适时,落日与彩霞当交相辉映,仿如核弹爆炸,喷薄四射,光芒万丈,耀眼夺目,烧红半边天,甚为壮观。有道是,山顶一声吼,要啥啥都有。此时观日落,怎能不触景生情、诗兴大发?“平地一声起惊雷,核弹爆炸显神威。蘑菇云升光辐射,半天烧透彩云归。”我将这首短诗连同当时拍摄的落日照一同发微信朋友圈,竟有人以为我国又恢复了核爆炸试验,连忙问我何时在何地进行核试验,怎么跑到现场观看去了?一笑。
日落给人们留下的不仅仅是绚丽的色彩、壮观的景象,如果联想到位,日落的情景还会让你觉得颇有情趣。2017年年底,我赴摩洛哥参加第45届国际博物馆协会科技馆专门委员会年会,从卡萨布兰卡机场出关乘车赶往首都拉巴特时,已近黄昏时刻。沿途晚风吹拂,看车窗外断断续续的棕榈树时不时地撩拨匆匆的落日,忙碌了一天的太阳似一顽童欢快地坠入大西洋。于是乎,一首《卡萨布兰卡看日落》现代诗应景应情脱口而出:
忙碌一天终于累了
枕着霞云懒洋洋地瞌睡
晚风和棕榈
偷偷地胳肢
太阳笑得前仰后合
一头跌进大西洋的海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唐·王维)“攀桃映落日,折柳向春天。”(明·李梦阳) 壮哉,落日!美哉,春天!
此文将刊登在2018年4月13日《科普时报》我主持的“青诗白话”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