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追忆】解放公园 放牧童年的牧场
在我看来,公园是居民放牧身心的牧场。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半个世纪,每次走进解放公园,自然而然会想起童年缤纷的故事。
小时候,家住公安路,离家最近的公园依次是儿童公园、滨江公园、解放公园。几十年后,忆起在公园玩耍的日子,颇觉解放公园趣味良多。伴随着童年游戏生活,解放公园成为当年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资源库。
每逢春天,很多人家装鞋子的纸盒,都派上新的用场——养蚕。五分钱一把的桑叶,只能管两天,眼看着一天天长大一次次蜕皮的蚕,摇着“梦古罗(泥质存钱罐)”里越来越少的分币,我们便走向渣甸路,走进解放公园。
虽然门票只有几分钱,但在那个两分钱一杯的茶水还两个人分着一人喝一半的“节约型”年代,能够不花尽量不花,我们常常是找一处院墙的缺口处,搭人梯翻越过去,然后到处找桑树,爬上去,捋下来,藏在衣服里,大摇大摆吹着口哨从门口出来。
蚕被喂大,留给我们永远的疑问:它们吃进去的只是绿叶,为什么吐出来的丝结出来的茧会有白的、粉红的、甚至是金黄色的呢?
有时,我们会跑到公园挖地菜,炸春卷、包饺子。还有一种野菜叫做“没心菜”(没,武汉话读“木”音。),在解放公园特别多,树林中,潮湿地带,绿地毯般遍地都是,细嫩嫩的茎,上面长着三片叶,学名好像是红花三叶草,或是苜蓿草、酢浆草之类,摘回来,用小麻油、酱油呛着凉拌生吃,味道美极了。
如今没多少人知道没心菜了,只有看过《封神演义》的人,才懂得没心菜和比干剜心那神奇动人的故事。
夏天去得最多,主要活动是捉蛐蛐、粘知丫(知了)、打麻雀、捞红虫、捞浮萍……我们的童年是时尚玩蛐蛐的童年,专业水平的用陶钵子,业余级的用罐头瓶,装上粘土,整理得平展展的,土里还挖一个洞喂蛐蛐。到了玩蛐蛐的季节,我们就会跑到解放公园,在砖石下面、地缝里捕捉,身体短小精悍的是好蛐蛐,二尾,有时也会遇到三尾蛐蛐,那是没有用的,还有体型较大的,叫“土狗子”,也是没有战斗力的。捉到后,用作业本的纸卷成喇叭状罩子装回来。
只要想玩,都是自力更生、自己动手。看到别人有知丫玩,于是心里发痒,联络街上一群伙伴,把灰面和成面筋,粘在细竹竿梢上,到解放公园里粘知丫,然后抠着知丫的肚子让它鸣叫。
喂金鱼也是当年的一大选修课,还是因为节约,我们常常用口罩做成纱捞子,到解放公园的河沟里捕捞红虫,这些浮游生物,在沟里是成团成团的,捕捞起来毫不费功夫。
有一年,隔壁的汉桥家喂了两只小鹅,长到半大,菜叶子不够吃了,就陪他到解放公园捞浮萍,这是它们最好的营养餐了,结果,两只小鹅一不小心发展成一群鹅家族了。
小时候,我们在解放公园里玩,游人不多,无非是老人们在那里下棋、打牌、乘凉,或者是青年人谈朋友,偶尔也见到有军人或民兵在训练。没想到的是,后来,我和当年的恋人现在的夫人也是在那里谈朋友,还拍了整整一卷带着青春气息的照片。
解放公园在我的印象中,曾是荒疏的,而又充满野趣的;曾是大气的,而又充满了亲和力。我们在有公园相伴的日子里慢慢长大。
编辑:田联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