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川美味之——狗肉

遂川美味之——狗肉

刘述涛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当朋友发来这首诗的时候,冬至刚过,又到了吃狗肉的时节。

在寒风刺骨的晚上,邀上三五个好友,找上一家狗肉做得好的餐馆,要上几瓶家酿的米烧,边吃边喝聊一些东南西北的闲话,那是神仙也羡慕的日子。等到喝得微醉的时候,再看天空里飘着的雪花,想着小的时候伸出小手,想要抓住雪花,松开手却发现手上的水迹,刹那间,所有的烦心事都无影无踪。

这些年, 我的身边忽然多了好些朋友,有一些同我一样,属于能喝点小酒,又爱好美食的人。等到冬至一过,就互约喝酒,吃狗肉。有一回,一好友从山里购得一只十几年的老黑狗,去毛斩成大块,在家里用饭甑大火足足蒸了七八个小时,我们去时。三间五屋里都还弥漫着狗肉的香味。我看着他从饭甑拿出大块的狗肉,忽然间想到了鲁智深,想到他在五台山当了和尚,大闹文殊院,手里拿着这么大块的狗肉直往别的和尚嘴里塞的情景。这顿饭,我们几个人足足吃了四个多小时,喝了七八斤米烧,话说了多少箩筐,那是数也数不清了。现在一想起来,仍觉得这是我一辈子尝到最好吃的狗肉,喝得最多的一次酒,说过最多的一次话。

按照遂川人的说法,狗肉是不能上席的。酒席上有狗肉是对他人的不尊重,有“打狗散场”之嫌,但遂川人又偏偏爱食狗肉。于是,狗肉就在熟识的朋友之间,成为席上了珍品。狗肉又叫香肉、地羊。在广东还有“三六香肉”之说。《礼记·月令》中有“孟秋之月……,天子食麻与犬”,“仲秋之月……天子以犬尝麻,先荐寝庙”的文字记载,意思是天子也只有在秋季祭祀时,才与群臣分享狗肉。李时珍《本草纲目》中“九月勿食犬,伤神”之说与元人忽思慧所著《饮膳正要》“犬肉味咸……九月不宜食之,令人损神”义同。但在《本草纲目》中,同样有这样的文字记载:“狗肉:咸,酸,性温,无毒。可以安五脏,补绝伤,轻身益气,宜养肾,补胃气。壮阳,填补精髓。因此遂川人冬季食狗肉,是遵从四时阴阳之变化,人体之需要。狗肉温补,有吃了狗肉暖烘烘,不用棉被可过冬之说。还有喝了狗肉汤,冬天能把棉被当的说法。

现代,有许多人不认同食用狗肉,尤其是一些喜欢小动物,自己也养狗的人家,他们一听说谁在食狗,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当面掀了吃狗肉人的桌子。但应以文字为证,吃狗肉并不是现代才开始,从古到今,中国人食狗肉者大有人在,爱狗肉名留青史的也大有人在。我记忆中的刘邦,还有刘邦的大将樊哙。樊哙不但贩卖狗肉,还对狗肉有自己独特的烹调方法,刘邦为了经常吃到樊哙做的狗肉,还特意将家搬到樊哙的隔壁居住。另一位爱狗肉爱得要命的,就属扬州画家郑板桥了。郑板桥这一辈子,爱狗肉真正是爱到骨子里面,只要人有狗肉相诱,他就会以画相赠。这也怪不得郑板桥会如此热爱,要知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闻到狗肉香,神仙要跳墙。郑板桥不是视仙,他自然闻到狗香,要放下一切,先大快朵颐再说。

遂川县的隔壁就是永新县,永新县的狗肉比永新人更有名气。不但列为江西名菜,而且列入中国名菜。当年陈毅担任外交部长的时候,曾经用永新狗肉招待过西哈努克亲王,吃得满头大汗的西哈努克亲王直说过瘾。蒋经国在台湾听说永新狗肉妙不可言,特意在台湾的老兵之中找寻能做永新狗肉的永新人,最后终于如愿,但当听永新人说,永新狗肉也得永新人养的狗做出来才成一绝,不由得留下遗憾,未能吃到真正意义上的永新狗肉。

永新狗肉分为烹、烧、炒三种,大狗则烹,切的块头也大,小狗则炒,切得较为细碎。红烧得,则不论大小。把狗生杀之后,狗血沥在酒里,也不剥皮,去毛后,打好架子,用干稻草烧烤表皮,但不要烤熟,然后剖取内脏洗干净,剁成小方块,在锅里用茶油武火煎炒,再加水文火慢焖,最后加入血酒,放入辣椒、八角、橘皮、桂皮等。煨烂了,出锅装盘再撒胡椒粉。这样烧出的狗肉,吃起来嫩嫩的、香香的,油不腻,饱而不厌,其味道美不可言。

遂川的做法同永新的做法差不多,皆是烹、烧、炒,但遂川人还爱用砂锅煲狗肉,砂钵狗肉的肉质酥烂汁浓,香醇味鲜,既可进补,又足口福。另外,遂川人也没有用干稻草烧烤表皮这一做法,更多的是用饭甑来蒸,这一蒸,不但使得狗肉入味更快,而且让狗肉有了柴火的香气,吃起来口感更佳。

其实,不管出自哪一个地方,只要是有特色,好吃的食物,都会让人一想起就垂涎欲滴,欲罢不能,恨不能现在就跑进餐馆,点上一份狗肉,大吃特吃它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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