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贤先生是大教员 ——读郭玉贤先生的《流年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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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贤先生是大教员

——读郭玉贤先生的《流年光影》

作者 问 墨

郭玉贤先生是我的高中老师，听说她出了本书，我便有了想看看的想法。想法归想法，但不十分强烈。心想，郭老师一生行政，她不是著书立说之人，比起林语堂、周作人和贾平凹那些人的文章来可读性一定不是很好。但她是我的老师，她和我有过两年同校的师生经历，又是家乡知名的首任女县长。我怀着多种复杂的心理从张书省先生手里拿到了她的书。初拿到手，我一看封面题字，还以为是那位书法大家的手笔，正在寻思，翻看书的封底，嚇！“封面题字郭玉贤”，我不由得惊叹，“郭老师的书法竟这样的好！”她多年领导，忙于公务，又有儿女家室，诸多家务琐事的烦扰着她，哪有时间去埋头研习书法？！她必是奇人，一定有天赋之才。我被她的字震慑了，折服了，她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郭玉贤著《流年光影》 王新记供

奇人必出奇文。回到家，我急切切地阅读，顾不得从前到后一篇一篇地、一页一页地读，拣我感兴趣的，想一睹为快。《县府门前大街办案》，再《呈信报喜温总理》，《王股长收回调令》看几句再折回《我被寄放到杏小》，篇篇精彩，篇篇美文，书把我缠住了，不知先读那篇的好。

我初始的想法彻底地被颠覆了，郭老师的这本书有极强的可读性。不论你做什么工作，也不论你担当什么社会角色，还是有什么兴趣爱好，读了，都会有教益，有收获，有长进。

领导干部，首先应该读，应该学。郭老师是地方干部的工作标准，也是很值得学习的榜样。

郭玉贤（中）积极参与社会活动 刘焕民摄

她在高塘中学三年先团委书记，后政工组长，家离学校60华里，每周推自行车上塬，她未迟到过一次，率先垂范。有年高塘公社举办国庆壁报展，她带学生贴好她自认为还满意的6张大白纸大小的图文并茂的壁报，她“站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听反应”，当她听到耻笑的议论后，她以给学校丢脸而羞怒，趁天黑让学生撕掉，连夜晚带领有专长的学生挑灯重办，从形式到内容重新设计，重新编排，24张大白纸的篇幅，赶拂晓贴出，展示高塘中学地方名校的文化实力。

郭老师当侯坊公社党委书记，初次担任基层一把手，没任何经验，又是女性，她就是凭着善良、真诚和热情团结、组织公社一班人，带领群众改变面貌。她热情接待找她说事（“上访”）的衣衫褴褛的老大娘，她耐心地听老大娘诉说苦情，亲切地给老人分析事理，到了饭时，她给老人从公社灶上买来饭菜，老人感动得落泪，连声说她“人好，心肠好！”

1975年春夏之交，渭河倒流，河面高于房顶的石堤河时刻面临决堤的危险，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危在旦夕，她带领侯坊干部群众日夜守护大堤，几天几夜几乎不休息，她脚磨破了，嗓子也哑了，一切都置之度外。石堤河畅通了，险情排除了，公社干部兴奋，庆祝，她听着、微笑着，却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郭玉贤生活照 王新纪供

毕家乡的一户村民伙同亲朋开着两辆手扶拖拉机穿白戴孝，撑着白横幅，在县政府门前大喊大叫，闹着要“申冤”。这时候，郭老师时任常务副县长，她闻信，毫不迟疑，临危不惧，挺身而出，沉稳冷静，组织人员，在政府门前支起桌子，现场办案。巧妙地用理、用情，用法，用动行政手段，使问题得以妥善解决，制止了事态扩大，消除了负面影响，让在场的当事人和围观群众受到了很好的守法教育，事后又发通报借此警示教育全县群众遵规守法。

她在政府门前老练果断地公开办案，教育了群众，维护了人民政府的权威和尊严。时过数年，仍有不少人提起。

当教师的要读，要学。郭老师“中师”文化，她想带政治课，面对大多的“本科学历”，又“教学经验丰富”的教学环境，没胆怯，她坚信，“只要有信心，肯吃苦，肯努力，积极上进，没有做不好的事。”她行政工作之余，只要有闲暇，便“聆听”同课程老师的课，和他们“交流”好的教学方法，提高教学水平。

教学的重要一环就是组织教学，教学组织得好，才会有好的教学秩序，才会收到好的教学效果。姚校长给全校学生讲话，秩序不好，她把学生按年级、按班“方块网格”管理，就连学生坐的间距也有要求，要班主任跟班听会，她坐在讲台上的姚校长身旁，两眼冷目左右观察监督，秩序由乱变好。

郭玉贤（左二）在北京保利剧院 宋朝峰摄

她初到学校，要管几百名女生，心里没数，又没经验，她了解到七一级的一个班的班长唐多娃，是共产党员，她到这个同学的班上，学生正准备上课，她目视全班，问“哪位同学叫唐多娃？课后到我办公室来！”试想，一个学生还不十分熟悉的老师、领导找她，她作何备受重视的感想！后来这个唐多娃成了她管理女生的助手，工作骨干。郭老师管理教育学生懂管理，也懂心理学。她这样做，让我想起一段往事，我接手一个班的班主任，上一任班主任叮咛我，“这个班有个叫＊＊＊的捣蛋，不好管，你要留意！”我和班级学生第一次见面，学生站好了队，我问，“哪位同学是＊＊＊？”这学生走出队列，抬头对我腼腆一笑，我点了下头，他低下头又归回队列。以后的日子我们友好相处。学生毕业数年，有天他叫开我的家门，非常兴奋，“老师，我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是你，就算找到你了！那次你把我叫出队列，我从你的目光，就知道你不讨厌我。我这次来西安，怕找不到你，没给你带东西，是这，你夏天到我们宁陕来，我带你玩，我现在县公安局上班。”“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这些年，我一直没去，但我总想着他。

郭老师对学生要求严格，严厉，但她为人朴实，平易近人，也十分爱她的学生，情深意长，有许多学生至今和她有着联系。几十年前，我在县上开完农技会，骑自行车走到瓜坡镇桥头，正好遇见郭老师一行人上塬检查生产，她让我连车带人上了他们的大卡车，省去了我推车上近10里塬坡的劳顿，我记忆犹新。

郭玉贤八十岁生日留影 王新纪供

做妻子的要读，要学。郭老师爱她的婆婆，婆婆80多岁去世，她十分悲痛。“从此我们家失去了亲和力和凝聚力，有婆婆在，我的丈夫有饭吃，孩子回家有奶奶说话，家里有奶奶收拾得干干净净，是一个很温暖的家，婆婆在，有人照管我的丈夫，我可安心工作，少了许多牵挂。没了婆婆，我们这个家，少了一位可敬的亲人，家里失去了常态。”她爱她的丈夫赵开正，说起她的丈夫，情深意浓，“虽然患过精神病，但他并不糊涂。”丈夫从家里来县上找她，她正在开会，看丈夫衣衫不整，脏兮兮的，她给悉心整理，安顿好才让他回家。那些有个好丈夫，有个好端端家的女人，把丈夫不放在眼里，整天骂个不停，骂完丈夫还嫌不解气，又骂婆婆、公公，怨他们没生好，没养好，弄得一家人鸡犬不宁，动不动还跟别的男人胡成乱盗，我要问，你还算人么？！

做母亲的也要读，也要学。郭老师的孩子多花了二分钱在街上买了稍白了点的馍，她嫌多花了钱，“晚上，关起门来，打孩子屁股”。孩子羡慕同学的白运动鞋而借穿了一天，被她发现，又是在晚上关起门来打孩子屁股。她“怕人笑话”，实际是关门教子，给孩子以脸面，给孩子以尊严。她教育孩子严格，孩子从小就养成了艰苦朴素，吃苦耐劳的好习惯，能吃苦，和她一起做田地里的活，陪她度过了那段艰苦岁月。

做女儿的要读，也要学。郭老师七、八十岁，尚已年迈，又有社会工作缠身，她不忘精心服伺年过90身体行动不便的母亲，陪老人说话、看电视、读报纸、剪纸，只要有时间她就陪，陪她到西北大学的天桥上“卖”剪纸，让老人在“卖”剪纸的过程中享受社会的认可，享受人们的赞许，活出老年人异样的光彩，异样的幸福。

郭玉贤与母亲 杨民社供

善写文章的文人也要读，也要学。郭老师的文章要比那些悠闲文人骚客的文章读起来要lou口得多，要过瘾得多。“没有真性情，写不出好文章”。郭老师的文章贵在情真。她的每篇文章都是在讲人生故事，以事感人，以情夺人。正如在西大十数年教过写作课，文章又享誉省城乃至全国的张书省先生所说，“它是用哭和笑，汗和泪，灵和肉，气和血，一点一滴流淌出来的。”她的文章能不脍炙人口，教人爱不释手么！

爱好书法的也要读，也要学。人说，“文如其人，字如其人。”郭老师字的功夫在字外。她人活得正，活得刚强，活得洒脱，她的字也亦写得刚正，写得有骨气，写得洒脱不流俗。仔细端详封面的几个字，“笔断意不断”，“省笔减画”，“飞白”都有了，很合章法，再细看“郭玉贤”三个字，柔美而娟秀，妙趣横生，你似乎会感觉到一个窈窕的淑女迎面颔首微笑着向你款款走来，你还能记得起郭老师那走路风风火火，说话高喉咙大嗓门行政干部的模样！

郭玉贤著《流年光影》 王新记供

……

只要你是人，就应该读，应该学。郭老师千好万好，最根本的是她人好，她人活得堂堂正正，她做任何事自然亮堂堂，明光光，都暖人，都教人感动，她的人生才燃放着令人炫目的奇光异彩。

话说到此，你还不觉得郭老师是个社会大教员么？！

2021年4月25日长安寓所完稿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