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晒晒‖学驴叫
有次,我有幸和石蛙这个小镇网红在同一个桌子吃饭,大家谈起他小时候的故事,有的说他掷沙包,玩得好,老是赢,有的说他小时候脏兮兮的,手上的诟痂都能揭一层肥料。
他嘿嘿地笑了。
我逗他,你就叫几声呗。谁不知道你是个叫驴子?
他鼓起腮帮子,随意叫了几声。我感觉不像是驴在叫,倒像是在胸口拉大刀锯,让人哭笑不得。
“咋回事啊,你确定是学驴叫?”我问当年的同桌石蛙。
“不掏钱,你听到的都是假唱。”
石蛙学驴叫的时候只有十二岁。他家没有驴。邻居家有。
他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逗驴子。驴子是个蠢家伙,不经逗,只要是拿了女人的衣服在它的眼前晃荡,它的那个玩意就慢慢地伸了出来。得意的时候,它是要大叫几声的。它的叫声,深远,绵长,有时候又短促和绵长交相呼应,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节奏:“昂——昂刺昂刺——昂——”
就像一列行走在远方的火车,鼓足了劲,马上要进深山了,要给路旁的人要打招呼了。
驴子如是的叫,石蛙就这般的学。并且深得其精髓,学的惟妙惟肖。有一年元旦文艺演出,我推荐了他。他第一次登台,竟然一点也不怯,一边驴打滚,一边驴子叫,他的《远山的呼唤》为班级争得了荣誉。
他多数的时候,总是让我们前仰后伏,,度过了一段难忘而又美好的时光。
石蛙后来看了河南的豫剧《七品芝麻官》——里面有县老爷坐轿的环节。县老爷上山和下山,抬轿的和坐轿的姿势是不一样的,其配音也不同。石蛙得到了启示:如果驴子上山和下山,估计也是不一样的。于是,他跟在驴子的后面,驴子拉了车,在山路上奔跑着。亢奋的时候,过村过店的时候,驴子叫了。
遇到另一头驴子时候,无论公母,驴子叫了。它们在相互的打招呼。
石蛙把驴子的各种叫声记在了心里,有事没事时,就嚎上几嗓子。
县剧团到各村招收演员,大家推荐了好几个,唯独忘记了石蛙。
等领导任务圆满完成,要走的时候,石蛙砍柴回家了,知道了这里招收演员,就跑了去。
“我要到剧团。”
“你有啥本事?”
“我会学驴叫。公驴母驴,叫槽驴。”
石蛙不等对方开口,就昂驰昂驰的叫了起来。这一叫,还真逗,围观的群众一下子笑了,领导说,“你是可塑之才,要了。”
石蛙到了剧团,如鱼得水。他活得有滋有味。
石蛙主要演小品。他又学了好多本事,把驴子的故事,演绎的情深意长。每次到他演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提了心,石蛙的名字也人人皆知了。
石蛙凭借学驴叫这个技巧,也谈到了城里的一个对象,结了婚,有了自己一家人的生活。
九十年代初,剧团搞体制改革,精简人力。石蛙是农村来的,没有任何的社会关系,他第一个下岗了。石蛙组建了一个乐队,专门承接红白喜事。几年下来,他表演的那头驴子,钱赚了不少。人们直接不叫他石蛙了,说青蛙的声音太小,应该叫“叫驴”。
石蛙把这些年的叫声,整理成了磁带,又做成了碟片。一盘碟片卖五元钱,赚了不少。据说,省剧团给他发了好多证书,称赞他是“三秦第一叫驴”,有的干脆称他为“三秦名丑”。他谦虚地说,“不行,不行,比起“陕西第一丑丑”孙存碟还差一截子。”
要想学得七十二变,还需拜名师。他提了几瓶西凤酒,专门去孙存碟老师家学习丑角的表演艺术,又去凤翔和驴子同吃同睡了一年多——那里的驴子多得很。三年后,他回家表演给大家看,人们听了,说他闲的学驴叫,没个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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