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2568 | 龙晓初：《远山奇迹》连载19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
................................................................................
................................................................................
龙晓初脱贫攻坚长篇小说《远山奇迹》连载19
街道有点堵，李利民副县长一行大约走了30多分钟，才来到县城最东边农行营业网点。他们一下车，十多名身着职业正装的农行职员，按男女分成两排整齐地站在大门口，向李利民一行边鞠躬，一边整齐地齐声喊道：“热烈欢迎李副县长一行领导莅临我行指导工作。”
大门上方还拉了“热烈欢迎李利民副县长一行到我行指导工作！”的大条横幅。
看到这些驾势，不要说杨同光主任没有见过，就连李利民副县长以前从来也没有享受过如此高的礼遇。
杨同光主任看到这一幕，满脸懵懂，嘴张得大大的，就像一个大大的“O”字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交通运输厅下派到东岭县，驻扎在他们高山村里了的这个李利民副县长，每天走村串寨晒黑得像一个农民似的，本来是到县城里来办事，是来求人家银行贷款，反而受到贵宾般的礼遇。在现实中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以前看到过的，只是在电视里看见罢了。
作为央企的农业银行的办事效率，不得不让李利民副县长折服，他们到银行前后还不到两个小时，营业网点就连印有他的名字“李利民”的欢迎大条横幅都已经挂好，可见人家办事效率之高。还有，人家的员工，不管是老职工还是年轻职工，均穿戴整齐都能用一口比较标准的普通话同客户交流，那种精神面貌让客户感觉到就像上帝一样。
第三天一大早，东岭县农业银行何开斌行长带领莫副行长、信贷科科长等组成的信贷考察组来到高山村，这时还不到9点半钟，杨同光主任早已到村部，和李利民副县长一起在李利民的办公室里等待着。他们原想着银行的领导从县城来高山村，怎么也得11点钟以后。
“李副县长，您真是让我开眼了啊，您说您一个堂堂从省城下来的副县级领导干部，却执意要驻扎到村里，您真是让在下十分敬佩呀。”一下车，县农行何开斌行长和李利民副县长热情地握手并真诚地说道。
“哪里呀，何行长，我驻到村里，是想离咱们老百姓近一点，方便开展扶贫工作而矣。”李利民副县长平静地回说道。
作为高山村一把手的村支部书记胡应礼倒还没有到，尽管前一天李利民副县长已和村支部书记胡应礼交待过，银行领导今天早上要来高山村考察金银花种植合作社，但李利民没有说是哪家银行。
银行领导都已从县城赶过来，李利民副县长不得已安排杨同光主任赶快打电话催一下村支部书记胡应礼。
又是将近半个小时，胡应礼才松松垮垮睡眼逢松懒懒散散地走进村委会，好像什么合作社贷不贷款，与他这个村党支部书记毫无半毛钱关系似的。
村支部书记胡应礼极为懒洋洋地上前和县农行何开斌行长有气无力地握手，但当他听到李利民副县长介绍说这位领导是县农业银行行长何开斌时，胡应礼瞬间震惊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随后他的脸上浮现一丝轻蔑，只是这种轻蔑一闪即逝，以致没有被旁人发现。
按照考察程序，李利民副县长向何开斌行长介绍了金银花产品的市场前景，到省农科院争取项目的过程和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的创办过程。杨同光主任则翻出省农科院和高山村合作社推进金银花种植项目协议书、省农科院向东岭县拨款文件、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的营业执照以及合作社组织机构等文件，一一摆在村委会会议桌上，请银行领导一行检查审查。
杨同光主任向银行审查组介绍，省农科院下拔给高山村的2000万元项目资金已经到账，加上已有3个村民入股合作社的110万元，现在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账上已有现金2110万元。他们计划流转土地1万亩石漠化特别严重的石旮旯地来种植金银花。如果这个扶贫项目能成功实施，可以就近解决100个岗位长期就业和500个岗位临时用工问题，将带动高山村和附近两个村到2019年底能如期脱贫撒帽。账上的资金只够种苗、化肥、农药和部分人工工资，一部分人工工资和土地流转费缺口资金达1000万元，这就需要得银行领导的大力支持，帮助我们高山村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解决这1000万元的资金缺口问题。
“前三年金银花基本上没有收入，那么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我们贷款给你们合作社的1000万元，在这三年里也产生不了经济效益了，是这样的吗？”何开斌行长看完各种资料后问道。
“何行长，在前三年里，虽然我们种的金银花没有效益产出，但是我们可以间作种植短线农产品，一季优质辣椒和一季时令蔬菜。如果前三年在金银花地里间作种植辣椒，还可以省去专门给金银花除草的费用，也不用单独给金银花施肥，种辣椒虽然没有金银花丰产期产值高，但每亩每有也有3000元左右的产值。”杨同光主任对答如流道。
何开斌行长对杨同光主任的回答，表现出比较满意，这却让在旁边的李利民副县长惊愕不已，他用怀疑目光看着杨同光主任，感觉就像陌生人似的，这可是我们在事前没有商讨的呀。
何开斌行长当即表示，他对这个扶贫项目比较认可，他个人的意见是愿意把这1000万元专项扶贫贷款贷给高山村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但他要先回去召开“三重一大”会议，并且还得向上级市农行领导汇报，这1000万元贷款毕竟不是小数目。不过请李副县长把心放到胸腔里去，这笔贷款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李副县长，请给我5天时间，我何开斌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何开斌行长十分肯定地说道。
村支部书记胡应礼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拉下一张驴脸，但是大家都在忙于应对银行领导的考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不然再怎么着，他胡应礼也不会拉下脸。因为他这个人十分善变，如果连这点心理素质他胡应礼都没有的话，那么他怎么又能稳坐高山村第一把交椅20多年呢？
在接下来的5天时间，对于李利民副县长和杨同光主任来说，是最难熬的5天，虽然这笔贷款是板上钉钉之事，但他们还是有所担心，怕在哪个环节又出现问题。
第5天下午，李利民副县长接到何开斌行长的电话，电话里先是何开斌连声“抱歉”和“对不起”。他声称一家房地产企业借了他们银行1亿元，资金断链无法如期偿还银行贷款，致使他们银行库存资金出现紧张。
李利民副县长无奈地挂上电话，他知道这是托词，是一个漏洞百出的托词。
李利民副县长和杨同光主任所担心之事，终于还是来了，来得让他们猝不及防。
这事态发展之突然，但也是必然，为何？那何开斌行长是何许人也，不说大家也知道，他和高山乡党委书记何开林的名字只是一字之差，不错，他就是何开林的亲弟弟。胡应礼和何开林又基本上穿着一条裤子，到农行贷款会成功得了吗？如果能成功，那才是怪事哩。杨同光主任应该能联想到这点，由于5000万元的金银花种植大项目虽然经历坎坎坷坷，但还是最终落地东岭县，他杨同光也是让高兴冲昏了头脑，才把这事给疏忽了。
贷款流产之事，很快在高山村传开。
知道这事后，老党员杨立方破口大骂这个天打雷劈的胡应礼。不要看老人虽然已有九十多岁的高龄，但他的心里却亮堂得很，银行贷款流产之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哪个大恶霸大地主胡天虎的劣根所干的坏事。
看到李利民副县长和孙子杨同光整天为了高山村跑前忙后，看到孙子回来后垂头丧气叹气连天，杨立方老人于心不忍，他看不下李利民副县长和自己的孙子被打败，他想着他也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杨立方老人在高山村是比较有威望的，他认为作为老党员，也应该为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之事。他拄着拐棍去找村里的那几个老党员，他想尽力帮助为高山村脱贫致富操碎了心的李利民副县长一把，其实他帮李利民也是在帮高山村人民群众。
他和几个老党员商量，要那几个老党员和他一起做子女工作，放弃到村领金银花苗、肥料和农药，自己栽种金银花的打算，并带头把土地先租借给合作社使用，等合作社有效益后才付给他们租金。
几个老党员回家和子女们说了这事，子女们非常赞同老人们的建议，还有更甚，子女们还说去合作社务工，工资都可以等到两三年后再结，这并不是帮助李利民副县长和杨同光主任，这是高山村在自救。
第二天早上，9个老党员子女共35户到村里，报名把家里能种金银花的土地先借给合作社，至于流转费也好租金也罢，等合作社赚到钱了再说。他们只要合作社给他打一张土地借条，他们不是不相信合作社，他们要用借条去村里作宣传，动员更多的农户来支持高山村自己的合作社。
第三天一大早，李利民副县长刚起床下楼来准备洗漱，看到村民们在村委会门口排成了一条长龙，李利民一脸懵懂。这时就有人举起手中的小红本喊道：“李（副）县长，我们大家是来借土地给合作社的，如果以后有务工用工，请给我们说一声，我们可以等三年以后才要工资，请安排人给我们登记一下吧。”
李利民副县长听到喊声，激动得热泪盈眶，上前紧紧地双手握住站在最前面的几个老乡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谢谢，谢谢各位乡亲们，我李利民在这里给你们鞠躬了。”说着就要给排着长队的乡亲鞠躬。
“李（副）县长，使不得，这使不得呀。”“李（副）县长，你也是在为我们高山村啊。”“李（副）县长，应该是我们高山村村民给你磕头对呀。”“李（副）县长，你是我们东岭县真正的好县长。”……
彼此起伏的“李（副）县长”喊声，响彻了整个村委会大院，响彻整个山谷，响彻在高山村的上空，久久不能消逝。
在不到3天的时间里，高山村有400余户自愿把土地先借给合作社，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借转到了近5000亩土地。
在解放战争时期，人民的力量可以推翻旧社会。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人民的力量亦可以推翻贫穷砸断穷根。
这时在李利民副县长的心中，这副担子更加沉重了。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把脱贫攻坚工作做得更好做得更扎实，不然怎么能对得起纯朴的人民群众对自己的莫大信任呢？
（未完待续）
可能你会读：
................................................................................
文学看台2564 | 黄少林：蝶恋花·重阳
................欢迎点击进入关注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