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库的2020:无锅可甩,好好干活

对于很多人来说,2020年都是比较艰难的一年。但对于老六的读库来说,他们2019年遇到的一些棘手问题,反而是在2020年比较顺利地解决。
这被老六称为“狗屎运”。
当时最大的问题就是库房问题。北京的库房面临搬迁,为减少搬运压力,读库在去年11月发出一封求助信,网络反响强烈。几经考虑老六最终把库房选在离北京千里之外的南通,并在疫情期间完成了整体搬运。全新升级的库房,已经于今年6月正式启用。
除了库房搬迁,读库的办公室今年也搬了一次家。这个想法去年下半年老六就有,当时的他稍微有些灰心,就想干脆搬到一个远离闹市区的地方专心编书。最早找到的是北京公交线路图之外,一个位于北京西山的地方,后来由于多种原因没有去成。而受到疫情影响,另一个紧邻798的地方租金变得可以接受,于是果断搬家。而且还是因为疫情,公司跨区易址的手续也变得简单了一些。
库房和办公室搬家此前是影响心情和工作效率的大问题,这两个问题解决之后,老六就意识到,他和读库的小伙伴们已经“无锅可甩”,接下来就只有好好干活了。
无法再拿过去遭遇的问题进行甩锅,也成为2020年读库年会的主题。这也是读库第15个年头的年度相聚。
老六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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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同样是一件商品,如果我们买的是面包,你不会想到每过一段时间还要去面包公司总部,听他们公司老板讲最近都在想什么。书籍是商品但不是简单的商品,尤其读库出的书又不太一样,很多人也像我一样,每年11月份都记着有读库年会这件事。
读库这家百年老店已经走过15年,今年上半年它也刚刚出完第100期。
读者翻看年会赠送的2021年周历
书架上的读库书
读库年会此前都是在租来的场地举行,今年则选在自己的新办公区,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
与以往不同的还有,对老六对谈的人不是白岩松,也不是柴静、窦文涛,而是专程从上海飞过来的主持人林海。林海此前都是在上海站年会与老六交流,这一次借年会这件事,本年度第一次进北京,他也感觉到有些魔幻。
林海调查有多少人是第一次来读库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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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说今年以来他思考过不少问题,按照惯例总结出六条。他认为这也是很多人都可能面临的问题,就算是相互提醒一下——
第一条,我们总是有太多的一厢情愿。我们总是一厢情愿认为这件事就能做好,认为别人就会买我的账,认为别人就该对我好,认为我不说你也知道。这太多的一厢情愿,就有可能导致对可能出现的情况预估不足,也很容易整天自我陶醉。
第二条,缺乏应变能力的坚持。没有能力做出调整和变化,只是以坚持和坚守为荣。读者可能喜欢的是读库的不变,但我更在乎的是有所调整。
第三条,牵绊太多精力的精益求精。一件事从65分提高到75分很容易,75分提高到85分费点劲也能做到,但从85分提高到88分就太难了,88分要提高到90分,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精益求精当然是对的,但它经常成为躲和拖的理由,所以我们要对完成度做出勇敢的判断。一件事肯定会有遗憾,但可以就此打住,交给用户来判断。我已经50岁了,我父亲73岁去世,我如果像他一样,我还有20年的工作时间,我一年编10本书,我也只有200本书可编了。所以接下来我做书既不能无限制拖下去,也不能把精力浪费在不值得做的书上。
林海提醒老六已经讲完三条
第四条,错配问题。我作为一个管理者,每天都要解决的都是错配的问题,似乎永远都达不到最好的状态,只有不断检视。
第五条,华而不实的贫乏和无能。我们这行虽然清贫一些,但做的事情很受人尊敬,还比较体面,这样可能导致的坏处就是容易滑向华而不实的那一面。我经常为对一件事想不透或者一知半解而感到痛苦,我前几天还想到一句像绕口令的话,别把寻找理由和借口当成理由和借口。
第六条,不给时间压力便遥遥无期。比如我把一本书交给一个编辑让他编,他问我想什么时候出,我说你来决定就好了,坏了,这么一说可能50年后才能编出来。我们只好设置一个死限,比如给出三年时间,其实他不会用三年时间来编,他会到最后的时候拿出一个月来编,甚至用一周时间来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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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的六条讲完之后,老六又破例加上第七条——
自我赋予戏剧性和崇高感。追求戏剧性是人之常情,比如有人描绘今天的年会可能就会说,坐在林海对面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但是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情。看看多有戏剧性,但你凭什么说我是小个子呢?我只是比林海矮一些而已。我不止一次跟要写我的朋友说,不要写我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除非你查一下跟我同年龄的人平均身高是多少,我是多少。“大事情”这件事也不是由你来做主,而是要让读者做主。这样看,平时司空见惯的这种表述,都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老六为矮个子的说法较真的时候,现场发出一阵笑声。其实老六身高确实不算低,至少是个中等个头,只是有时候他总习惯稍微猫着腰,显得矮了一些。这一次不巧是和1米87的林海坐到一起,就更显得有些矮小。两个同样的高脚凳,林海两只脚都完全触地,看上去腿还有很多富余,老六大部分时间两脚都放在凳子低处的横梁上,其间他的脚偶尔倒是也能触地,但坐姿马上就会显得不自然。
以腿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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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对身高的辩解说服力不足,好在说起做书来信心就增加了很多。
他说到,有老人家像托孤一样把作品留给读库出版,对于读库来说尽管有一定压力,面临时间和能力上的考验,但还是有信心能够最终做好。
面对书籍之外的传播形式对阅读的冲击,老六曾经想过“读库生于出版,但不能死于出版”。他认为现在的读者肯定是不需要那么多书,那读库就应该做更值得做的书,如果说过去是百里挑一,现在就要千里挑一,而且还要探索如何让书与其他形式共融共生。
正好接下来的提问环节,也有人问到文字比起音频视频的优劣势。
对此老六回答,文字比起音频和影像存在弱势的地方,但也有它充满魅力和可以有所作为的地方。它不用再像19世纪经典文学那样解释所谓新鲜事物,比如你现在不会仔细描写地铁和飞机,你用文字也没办法给宋徽宗解释明白什么是区块链,但文字走进了更为幽深的去处,其中的奥妙依然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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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到书里图和文的配比问题。老六说,其实图文没有特别严格的配置比例,图要做到不可不图,文要止于不可再文,关键问题不是图和文的多少,而是图必须是好图,文必须是好文。
他由此说到漫画家蔡志忠跟他讲过的事。80年代蔡志忠首次来大陆,想看看这边的漫画是什么样子,但大陆当时没有与他作品类似的漫画,他就买了一套中国成语故事的连环画。这套作品几乎集合了当时连环画界的所有精英,参与者有70多个。假如说是78个人,蔡志忠看完之后判断说,其中有74个人画得都比他好,只有三四个不如他,“但是自己能够画什么,这些画家不知道。”
因此老六说,我们现在要解决的,其实是画什么的问题,怎么画的技法问题倒是次要的。
老六再度怀疑人生
作为主持人,林海问到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的问题。老六说,大可不必认为现在网络作家写的作品都是垃圾,也许只是我们没有那个年龄和心态来读,但仔细想想我们年轻时候看过有些著名作家的文字也都是垃圾,有些作家就真的比现在的网文作者写得好吗?
老六说,大家都应该具备向好的可能,另外专业的写作训练也非常重要。那些有过写作背景和专业背景,并适应网络写作形式的作者,最终更容易脱颖而出。网文如果能经过一些传统的编辑加工,有可能呈现出突飞猛进的变化。
老六还感叹说,他当年是写社论的人,很幸运赶上那时候友善良性的网络环境,它改变了自己的写作理念,也提升了写作能力。
不过老六说,他只是一个业余作者,充其量是一个写得好的业余作者。“如果我被认可是一个专业编辑,我会感到很骄傲。”
老六向读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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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提问环节有些特别,除了读库读者,还有几位作者和老六的老伙伴参与问答,包括王南、杨葵和土摩托。
读库高产作者王南
老六的老伙伴杨葵
老六的老伙伴土摩托
年轻时候就爱在网上张罗饭局的老六,当天晚上又张罗了一场饭局。他的一些老男人伙伴又聚到一起,吃到经陈晓卿一一确认过的菜品。席间陈晓卿黑着脸(纯属脸色描述)到各桌转了转,问大家对舌尖上的读库的感受。
经历过涅槃重生的六哥当晚兴致很高,换了几种酒和大家碰杯,还主动拥抱了很多人。
注:文中图片均拍摄于年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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